谢知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谢知章腹部的疼痛尚未缓解,又被兄长这般质问,怒火与难堪交织,让他口不择言。
“解释?兄长不如问问你的好未婚妻!她与这登徒子在此私会,被我撞破,还出手伤人!”
“私会?”谢知妄低低重复。
他垂眸看向怀中的时渺,指尖轻轻抚过她手腕上的红痕。
“渺渺,你告诉他,是这么回事吗?”
时渺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沉稳的心跳。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谢知章,声音发抖。
“二公子……你、你怎能如此污蔑我?分明是柳表妹引我来此更衣,我刚进来不久,这人就闯了进来。我吓坏了,不知怎地他就倒了。然后你就来了,还、还抓着我说那些可怕的话……”
她语无伦次,却将关键信息点得清清楚楚。
柳依依引路,纨绔闯入,谢知章逼迫。
谢知妄的目光瞬间锐利,扫向谢知章。
“柳二小姐引的路?二弟,你出现得倒是及时。”
谢知章脸色一阵青白:“你信她胡言乱语?”
“我为何不信我的未婚妻?”
谢知妄语气平淡。
“反倒是二弟你,行为失当,言语无状。看来,是我平日对你太过宽纵了。”
他不再看谢知章,转而扬声道:“来人!”
两名身着靖安侯府服饰的侍卫无声无息地出现。
“将里面那个废物处理干净,查清来历。”
谢知妄吩咐道,随即又看向谢知章。
“二弟酒醉失仪,冲撞了时小姐,送他回府醒酒,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府。”
这便是要禁谢知章的足了。
谢知章难以置信地看着兄长:“谢知妄!你为了这个女人,竟要软禁我?”
“我是为了靖安侯府的门风,也是为了你。”谢知妄语气强势,“带走。”
侍卫上前,动作不容拒绝地请走了还想争辩的谢知章。
闲杂人等都离开后,偏僻的宫室前只剩下谢知妄和时渺两人。
时渺还靠在他怀里,心跳还有些快。
今日之事,若非她反应快,若非谢知妄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柳依依和谢知章,一个比一个狠毒!
“还能走吗?”
谢知妄低头问她,语气缓和了些。
时渺点点头,想从他怀里退开,却发现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并未松开。
“今日……”她迟疑着开口,想解释什么。
“不必多说。”谢知妄打断她,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探究和……愠怒?
“我只问你,方才他抓住你时,你唤他知章哥哥?”
时渺心里咯噔一下。
他听到了?而且在意的是这个?
她当时情急之下为了脱身,下意识用了最能让谢知章恍惚的称呼,没想到竟被谢知妄听了去。
“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时渺眼神闪烁,试图掩饰,“只想让他放开我,胡乱叫的……”
“胡乱叫的?”
谢知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颔,语气听不出情绪。
“看来,即便失忆,有些本能,还是忘不掉。”
他的话精准地刺中了时渺最心虚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谢知妄看着她这副语塞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松开了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和衣襟。
“走吧,我送你回去。赏花宴也不必再参加了。”他语气恢复了平静。
谢知妄直接将时渺送回了镇北将军府。
马车上,两人一路无话。
时渺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心中五味杂陈。
今日之事,让她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处境之险恶,也让她对谢知妄的心思更加捉摸不透。
他看似维护她,却又时刻不忘试探。
他究竟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回到采跃居,谢知妄并未久留,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近日勿要外出”,便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张氏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