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上,贵女们言笑晏晏,夫人们寒暄客套。
时渺安静地坐在角落,小口啜着花茶。
而柳依依则精心打扮,几位与其交好的贵女围着她说话。
“依依姐姐真是孝顺。”
一个鹅黄衣裙的贵女赞叹道。
“听说你为世子表哥抄写了八十一卷《地藏经》?这得费多少心神啊。”
柳依依柔柔一笑,做作地揉了揉手腕。
“为兄长祈福,是妹妹应尽的本分。只是……”
她欲言又止,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不远处的时渺。
“表姐身子不适,这些事……自然只能由我多担待些了。”
这话听着体贴,实则暗指时渺对重伤的兄长不够上心。
时渺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正要开口,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率先响起。
“时小姐头部重伤未愈,太医再三嘱咐需静养,最忌劳神。柳小姐既然自愿抄经祈福,又何必在此邀功诉苦?”
谢知章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语气不悦,目光冷冷地扫过柳依依。
柳依依脸色瞬间一白。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对她还算温和的谢知章竟会当众驳她的面子,还是为了维护那个她最嫉恨的时渺!
“知章哥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忙解释,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只是担心兄长……”
谢知章却不再看她,目光落在时渺身上,语气缓和了些。
“时小姐若觉得不适,可去偏殿歇息。”
这明显的偏袒让柳依依妒火中烧,她死死攥着手中的茶盏。
她苦心经营的形象,竟被谢知章一句话打得粉碎!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时渺!
这时,太子殿下驾到,众人起身行礼。
小太子年岁尚轻,对谢知章这位太傅颇为倚重,笑着让他不必多礼,目光扫过女眷席,落在了时渺身上。
“这位便是时小姐?听闻你与谢卿家的兄长定了亲事,真是佳偶天成。”
太子语气温和。
时渺连忙起身,依礼回话:“殿下谬赞。”
太子又看向谢知章,笑道。
“谢太傅,令兄好事将近,你这位做弟弟的,也要抓紧才是。”
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瞥向柳依依。
柳依依顿时羞红了脸,含情脉脉地看向谢知章。
谢知章面色不变,起身应道。
“臣,谨记殿下教诲。”
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他此刻全然没有心思考虑自己的婚事,满脑子都是如何揭穿时渺的伪装。
宴至中途,众人移步赏花。
“时小姐,”一位与柳依依交好的贵女笑着开口,“听闻你前些日子不慎伤了头,如今可大好了?可还记得我们从前常在一处玩投壶?”
时渺轻轻摇头,声音细软:“投壶?我……我不太记得了。母亲说我身子弱,很少玩这些。”
那贵女碰了个软钉子,讪讪一笑。
谢知章在男宾席,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不信她连投壶都忘了!
从前校场上,她投掷长枪的准头,连许多将士都自愧不如!
恰在此时,一个侍女端着刚沏好的热茶与点心经过。
柳依依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看准时机,不小心地撞了上去。
“啊呀!”
滚烫的茶水连同茶盏尽数泼在时渺的衣裙上。
“表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柳依依慌忙上前,拿出帕子作势要帮时渺擦拭。
“衣裙都湿透了,快随我去更衣吧?我知道附近有处宫室可供休憩。”
时渺感到腿上一阵湿热,看着柳依依那副焦急的模样,心中冷笑。
这分明是算计好的。
让她不得不去更衣,然后……恐怕还有后手在等着她。
“不必劳烦妹妹,”时渺起身,语气疏离,“让我的丫鬟陪我去便是。”
柳依依却异常坚持,一把挽住时渺的手臂。
“表姐初愈,身边没个妥当人怎么行?还是我陪着稳妥些。走吧!”
她半强迫地拉着时渺离开宴席。
时渺心知推脱不过,只得暗中提高警惕,随着柳依依穿过曲折的回廊,越走越僻静。
果然,在途中,柳依依寻了个借口,轻易地支开了时渺的贴身丫鬟。
“表姐,就是这里了,请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取干净的衣裳来。”
柳依依将时渺引至一处偏僻的宫室前,转身离去。
一声轻响,门被从外面带上了。
时渺一踏入宫室,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她立即屏住呼吸。
目光迅速扫过屋内,很快就在角落的香炉里发现了正在静静燃烧的香料。
催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