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双方话别,下聘圆满皆欢。
夜间,灯火通明,虫鸣鸟啼,秦大伯母捏着帕子进了松鹤院。
“娘,您叫我。”
老太太招手让座,大伯母有些拿不准,讪笑坐过去。
“娘,累了一天,怎不早些休息,可有不适?”
老太太摆摆手,“只是交代你些事,二郎下个月便要迎娶,左右不过半个多月,一应事务须得细致,莫要让人看了笑话,丢了咱秦家的脸面,你既是长辈又掌管中馈,里里外外少不得你忙活,从明日便操持起来吧,日子是急了些,好在县上都方便。”
大伯母脸色有一瞬挂不住,又不敢有微辞,仍笑道。
“娘吩咐的是,我本也打算明日便操持起来,您也知道,添丁进口是大事,人一辈子就这一回,务必做到事事细致,处处精心,让二弟和弟媳满意。”
“要他们满意做什么,二郎满意就行。”
老太太说完,看了眼赵氏低眉顺眼的样子,语调柔缓几分。
“我知道你为这个家操劳,心有怨怼,你想想,这些年二郎一人在外,风餐露宿日月兼程,他当年离家才十五岁,你二弟采买摔断腿,你弟媳就不担心她唯一的儿子?你只看其一,不看其二,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儿子孙子,人要看长远些,莫要图一时好。”
大伯母听懂了,心里那口气顺了不少,但还是不爽快,人就怕对比,哪怕有前因,当下自己没受惠就是过不去那个劲儿。
“娘,看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儿媳怎会有怨怼,都是一家人,为家里人操劳,我心里踏实着呢。”
老太太点头笑着拍拍她的手。
“明白就好,这段日子有你忙的,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大伯母起身行礼,“那儿媳先回了,娘你早些歇息。”
出了松鹤院的门,秦大伯母刷的垮了脸,大晚上的特意把她叫过来,就交代这些,还拿话点她,不就是娶妻,家家户户都一样,秦家又不是没办过喜事,何必多此一举让她不快。
老太太被丫鬟搀着进里卧,不免长叹,人家丈夫腿断,儿子顶上,你丈夫管着铺子,儿子定亲,日子过的红火可有想过别人的痛处,为了让二房心里熨帖,大郎下聘她是没去,可大郎那亲事总归不体面,让她如何贴着老脸去走一遭,现在,二郎为了这个家耽误婚事,她走一遭理所应当。
次日,林家开始忙碌起来,第一次嫁闺女没经验,啥都想置办,生怕闺女到了秦家被看轻,桌椅板凳、妆匣提盒、巾帕被褥、香料脂粉并四季衣物,从头到脚一应俱全,虽不及聘礼贵重,但图一个面面俱到,只要是林锦瑶日常能用到的,家里都给置办了一份。
林父看着清单,勾勾画画总觉不够,略一沉吟,翻出钱袋子出了门,晚上回来才告诉林母,他给闺女订了张拔步床,惊得林母泪意上涌,生了四个孩子,只一个闺女,长得又如花似玉,从小听话懂事,偏遇人不淑,现结这门好亲事,总怕被人看轻,还是老头子懂她,也对闺女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