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贱的东西,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是真的。我有时候还会想起那个初恋男友,现在毕业了估计在哪个公司搬砖了。我们互相删除好友也很久了。
初恋男友长得不是很帅,但是学习成绩很好。
时间过去太久,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过他了,也许是生命太荒芜,想抓住一些过去的人跟事情。于是我告诉自己自己还是爱过一个人的。只是这个人死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多热烈多张扬多含蓄的感情。
黄奕云跟那么多女人交往过,突然羡慕起他来,我只有两段。
我很喜欢看直播,看一些长得很美的男人。我想着什么时候有钱了招聘一个美男子来帮忙做直播,首饰估计可以卖得更好。黄奕云对我的管束也没有那么窒息,我还是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只不过要跟他报备,不能去他不允许的地方。
不能去闻家,不能去闻馨的医院。
只有那一次,我是偷偷看的。
黄奕云这段时间要去法国出差半个月,我很高兴,终于可以每天都能直播了。于是我打开手机,架上架子,开始直播。三元狗,这个ID出现了。
“今天也是很美好的一天。大家有没有跟范范聊一聊的呢?”
“我们家的首饰都不贵的哈。”
“这一款是小天鹅,上面的水晶都是奥地利水晶哦,边上还有锆石,这一款我们家卖得很好的,已接卖了三千对了。”
我看了看评论区,三元狗只是潜水,没有发评论也没有送礼物,也没下单。
“这一款是中古风,这个是法琅彩绘,特别好看有没有?洲域宫廷风。今天只要89元,直播间优惠二十块。”我这一次没有化浓妆,也不知道是谁,在评论区发了一句:「你不是范贞吗?」
「这个人是杀人犯的女儿。」
「真的晦气。」
我慌乱之中马上把这个账号给拉黑了。
但评论区还是有人在问:「这是真的吗?」
「我不相信,我关注这个账号都很久了。」
「支持范姐。」
我本来想说,这个人造谣,但我实在是不擅长撒谎。
“我们是闲聊直播间,但不包括曝光别人隐私哦。”
然后我掉了一大堆粉丝。
开始后悔,应该直接拉黑,然后找个话题直接揭过去的。三元狗这时候就开始刷礼物了。
“谢谢三元狗送的花花,火箭。”
“谢谢三元狗的支持。”
这时候又有一个ID也开始刷起来了,两个人不分上下,争当榜一的大哥。我看了下这个ID叫做秘密花园,然后IP地址显示在法国巴黎,关注15个,粉丝18个。
这谁啊。
不至于是黄奕云吧。
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没那么无聊,不过他的抖音号是几十万的粉丝,人家也是一个名人,当然也可能这个是他的一个小号。他偷偷关注我,还给我下单,这是帮我早日离开他么。
直播了三个小时,后台已经下了一百多单了。我下播了。
夜夜星光疗愈,
每个在路上的人,
拥抱一些伤痕,
再稀释一些恨,
列车粗糙而过,
叫醒我频频失神,
每个不经意都,
藏着爱人的吻,
温带的风,温柔栖息,
这样的来信才读得认真,
随风摇曳的单薄纸张,
不小心就多了泪痕,
晕染的字迹多失真,
爱极这如此浓的盐分,
躲在寂静的一片阴影,
再被怀念点燃体温,
再过些日子北方将积雪,
想起矮矮的你穿厚衣服多笨,
我会在每个有意义的时辰,
远隔山海与你共存,
再过些日子北方将回春,
星群会更辽阔我们会更诚恳,
我会在每个有意义的时辰,
穿越人海与你共存。
我播放了一首,我会在每个有意义的时辰,从床头柜里拿了一盒女士烟,双指夹了一根细长香烟,用打火机打出火苗,猛吸了一口。
一团烟雾从殷红的嘴唇吐出,尼古丁过肺,整个人舒缓不少。
打开微信,没有消息。
我又猛吸了一口香烟,思绪飘远……
初恋是我倒追的,那个男孩,难追得很,我追了两年才追到手。
他是理科学霸,家境不是很好,总是独来独往,眼眸中充满了某种厌世的情绪,那双眼睛我不能忘怀,因为我看到了自己。
我也是学霸,不过我是文科学霸。我们高一是同班,他就坐在我前面,我天天看他性感的后脑勺。
后来高二分文理,我们就没有同班了。不过我还是硬生生挤入了他的生活。
我佩服自己的勇气,年少时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被他嫌弃。我可能还是爱过的吧,本来以为自己这种性子凉薄的人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
姑且就叫他初恋M先生吧。
M先生戴的是普通样式的黑框眼镜,长相秀气但不是帅哥,是看起来学生气很浓的那种脸。
现在估计是个程序员了。
我打听过他大学读的是计算机专业。
他有点小洁癖,不吃香菜折耳根猪脑花,喜欢看推理小说,喜欢打游戏,喜欢吃食堂里的照烧鸡排,喜欢在冬天的时候把我的手塞进他的校服口袋。
M先生是我见过最聪明且单纯的人。
我也聪明但我很复杂,黄奕云也很复杂,我读不懂他所以也对这个人有一点着迷。
也不怕你笑话我,我年轻就爱特立独行,看小众电影看晦涩难懂的文学著作,欣赏一些别人欣赏不来的艺术品,这能让我摆脱某种自己本性平庸的错觉。
我很喜欢跟人聊一些高深的话题,哲学,艺术,文学,总之我希望自己的精神内涵会是靠近阳春白雪那一类,尽可能避免令人觉得我是附庸风雅,拿这些东西装。
相比于直播,我还是更喜欢写书。
因为写书能写更多装的内涵,能告诉别人,我,范贞,不是胸大无脑的笨蛋美人,而是一个精神充沛的灵魂。我想我对黄奕云不是没有感情,但也没有到了非要他不可的程度。
而十五六七岁的时候,我对M就产生了非他不可的强烈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