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魔王惹你不快了?”
是玉怀谨的声音。
白经年淡漠地扒下他的手,冷冷道:“快要落钥了,殿下还不回去?”
玉怀谨走到白经年对面,双手抱臂,同她一齐望着窗外的月光:“下雨了,本王回不去,自然要宿在母后宫中。”
白经年冷笑一声,看着天际又大又圆的月亮翻了个白眼:“纵使天黑了,殿下也不该睁眼说瞎话。”
玉怀谨扯扯嘴角,轻笑几声,他朝白经年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在她即将往后退时又拉住了她的胳膊:“阿年的心里下雨了。”
月光打在玉怀谨的侧脸上,这个角度,白经年能将他眼中的柔情一览无余。
可白经年却不愿再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她垂眸避开玉怀谨的视线:“殿下逾矩了。”
屋内没有点烛火,月光如水打在地面,白经年听到了一声叹息。下一刻,她被玉怀谨拥入怀中。
“阿年,何若芙醒了。”
闻言,白经年内心触动,她正欲询问,却被玉怀谨狠狠按在怀中。
他用下巴摩挲着白经年头顶的青丝,借着月光,他望见了几丝白发,一滴泪落下,玉怀谨的声音有些发哑:“阿年,你要做的事情或许本王要再次负了你。”
白经年闭上眼,没有回复。
玉怀谨抱住她身体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你就不能为了本王,妥协一次?”
“若殿下还念着昔日情分,就莫要再让何皇后陷入险地。”
二人无言……
次日,惊舞坊出了一个花魁,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但是去过的达官显贵都说,那双眼睛像极了何皇后。
看着宫外传来的消息,白经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想起了昨夜玉怀谨临走时还替她掖好被角。
她们始终不同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白经年将纸条扔入火炉中。
“女傅,您今日该去太学了。”
……
“殿下,白家主来了。”
斩刀轻叩屏风,低声道。
玉怀谨颔首,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推至对面。
白泰源依旧只穿了一身白袍,头发亦是只用了根木簪子束起。落座时,捧起茶杯的手上还有些茧子。
“臣这几日栽了几棵寒梅,长得甚好,过几日差人折上一枝给殿下送去。”
玉怀谨笑着点头:“多谢白家主抬爱,只是这寒梅便不必了,小王一介粗人,不懂这些风花雪月。”
一抹戾气在白泰源眸底闪过,他吹了吹杯子里冒出的热气,笑道:“那老臣便也不与殿下客套了。”
饮下杯中茶,白泰源轻轻放下手中茶杯:“听闻殿下新得一舞娘,与何皇后颇有几分相似。”
玉怀谨又给白泰源满上一杯茶:“像与不像,她也只是一个舞娘。”
白泰源抬眸看向玉怀谨,如今皇帝有意打压世族,白家如今首当其冲站在皇帝一边,以“寒门庶族”之首的名头替皇帝办事。
但是白泰源是做了两手打算的,白挺松和王羡之绝对不会和离,倘若皇帝打压世家计划失败,白家背靠王家这棵大树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但是当年世家大族联手绞杀何皇后的事情,是掺了白家手笔的。
一旦何皇后没死反而跳出来将当年的事情抖搂得一干二净,白家这个“寒门”出身的氏族,不仅会被那些正统世家推出来当替罪羊,陛下打压世家计划不成,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也会降罪于白家。
白泰源眉间多了几分凝重。
玉怀谨轻笑:“白家主不必紧张,小王今日约您来,也是有事央求您。”
说着话,玉怀谨朝斩刀伸出手,接过一张奏疏。
白泰源瞳孔骤缩,他想过玉怀谨绝对不是什么闲散王爷,却没想到他竟然势大到可以直接拦截奏疏。
“这是白家主门生递上的奏疏,内容是奏请陛下广开太学,迎天下学子入学,不论门第、家族。”
白泰源眉头紧皱,攥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
玉怀谨却依旧笑得春风和煦,他把奏疏推至白泰源跟前:“请白家主责令门下弟子收回此奏疏,日后陛下的桌案上也莫要再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