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面前传来了打火机打火的声音,我抬手撩起盖头偷偷的看。
眼前,立着一座三米高的蛇雕,蛇首微昂,蛇身盘踞,栩栩如生,威风又极具压迫感。
蛇像前的香案摆满了供品,贡品后,又有一尊高半米的黑檀木牌位,上面用丹砂镌刻了三个字——
墨玄宸。
村里的神婆张婆婆说,这是蛇的名讳。
牌位前,有一份白底红字的结婚文书,写——
“告汝蛇仙,尔本天地精魄,封印此地,久历风霜。
然阴阳有道,孤寂难久,今姜氏有女姜茶,慕尔灵韵,愿通人妖之好,结异世之缘。
择吉日于晦朔之交,设礼于蛇仙庙宇,备玄酒清醴,陈百味珍馐,焚灵香以通九幽。
伏愿蛇仙降驾,受此聘仪,从此阴阳和合,生者得庇于妖力,蛇仙得伴于人间,同循阴阳之序。”
眼前,正佝偻着身子,点燃三炷香,头上缠着绿头巾的老婆子,就是张婆婆。
香燃起,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上仙,新娘已经到了,是方圆百里难得的美娇娘,定能好好伺候您,助您修行,求您大发慈悲,把孩子们的魂儿放回来吧……”
我深吸了口气,又抬头往头顶上看,心中难掩震撼和欣赏。
真的没想到,我们这贫瘠小山村的古庙里,竟然还有那么精美的壁画。
斑斓的色彩勾勒出一位天师打扮的男人,带领五位弟子封印一条黑色大蛇的故事。
自我记事起,这座庙就一直被一把生锈的大铁锁紧锁着,村里人从不敢靠近。
都说庙底下是汉朝一位将军的墓,靠着将军的正气才镇住了一条蛇妖,惊扰不得。
小时候我还深信不疑,长大后读了书,只觉得完全是哄小孩儿的。
科技发展日新月异,飞船都上火星了,若真有神仙妖怪,倒是出来显个形看看啊。
“干什么呢!”突然,张婆婆转过了头,“把盖头盖好!”
我赶紧照做,又悄悄吐了吐舌头。
而我此刻会跪在这里,缘由荒唐的得让我自己都想笑。
昨天,村里有九个九岁的孩子,一夜之间全都病倒了,昏迷不醒。
家长们正要张罗送医院,张婆婆却跳出来阻拦,大喊她的仙家托了梦,说是古庙下的蛇妖醒了,掬了孩子的魂补充阳气,要冲破封印。
我听说后被气笑了,那九个孩子都在同一个小学读书,大概率是谁感冒引发了集体传染,或者是一起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就能扯上牛鬼蛇神?
作为现住在村里的唯一一个大学生,我不忍心看孩子的病情被耽误,去和张婆婆理论。
谁知她一见到我就兴奋抓住我的手:“姜茶!我正要去寻你,你出生在极阴子时,命带天煞,克亲克己,但配阴阳缘再合适不过,你就是蛇仙娘娘最合适的人选呐!”
我懵了,甩开她的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张婆婆又说,“你还不信,你出生那天,残月血红,鸦声漫天,村里人都知道,当天你妈难产而亡,你满月当天,你爸又意外坠崖离世,你奶奶就找了我给你起卦!”
“你能平安长大,就是你三岁起运那天,我靠归魂术,让你逝去父母的一缕阴魂护着你!”
“但如今十八年过去,他们的香火情分也到头了,到你二十一岁生辰当日,你必有死劫,但你只要嫁给蛇仙,成为蛇仙娘娘,蛇仙大人就能护佑你一生顺遂!”
我愣住了。
我刚出生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记得,但自我记事起,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都必须跟着奶奶糊纸衣,剪纸钱,叠金元宝,给父母烧纸。
奶奶也总是在那个时候对我念叨,“茶茶,虽然你爸妈没能陪你长大,但是他们很爱你的。”
那时我以为奶奶是怕我觉得烦,才会这样说,毕竟每个月都得做两次这种事,有时候为了这种事还得请假,我的确是发过牢骚。
我迟迟不答言,焦急的家长们竟然在我面前声泪俱下:“茶茶,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他们唯恐我不答应,还提出了条件:“我们知道你奶奶住院了,现在急需用钱,我们九家一家出五千,给你凑五万块,求你救救孩子们!”
上个月,奶奶为给我摘野果不慎摔伤脑出血,至今在医院昏迷。
巨额医疗费早已掏空家底,我确实急需这笔钱。
然后我就答应了。
走神时,空气里突然弥漫一股奇怪的香气。
正准备掀开盖头再瞧瞧,张婆婆突然开口说,“时辰到了。”
接着我的盖头被掀开,张婆婆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又阴冷,“记住,无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别害怕,别乱跑,只要安安稳稳待到天亮,听见鸡叫三遍,你就可以出来了。”
我点点头,“您放心,我明白。”
为了那五万块钱,我也会好好完成任务。
张婆婆没再多说,退出了古庙。
异香越来越浓,我的头脑开始昏沉,眼皮像灌了铅。
意识模糊间,仿佛有冰冷粘稠的黑雾从四周弥漫而来将我包裹,其中混杂着人说话的声音,嘻嘻哈哈的,但我又听不懂。
我还来不及害怕,神经便变得有些迟钝,身体也变得飘飘然,那感觉,就像在梦里。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从我身后伸过来,抚上了我的脸。
手冰冷彻骨,但同时,一道温热呼吸拂过耳边,这冰火两重的刺激,瞬间点燃了我体内陌生难堪的燥热。
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但并非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
玩手机的时候,偶尔点开了不该看的网页,也曾让我面红耳赤,身子有过羞耻的反应。
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强烈。
那只手不停的摩挲着我的脸,像爱抚,也像调情。
我浑身软成了一团,感觉就要摔倒时,有人突然把我打横抱起,走进了黑雾。
我什么都看不清,眼前雾蒙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抱起了我。
但很快,我就被轻轻的放下了。
一只手掌探进我的衣摆,摩挲我的小腹,同时我又感觉到嫁衣的盘扣被另一只手解开,那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优雅的从容。
接着,两瓣薄凉的唇,覆上了我的嘴唇。
他并不急切,只是轻轻吮吸,舔舐。
“唔……”我没忍住嗔了声。
我身体却软得不像话,甚至头不受控制的仰起,迎合了那个吻。
“哼——”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好听又性感。
燥热感更浓郁了。
我渴望更多的触碰。
他像是知道了我的欲求,在裙摆解开后,他占有了我。
生涩的身体在他的引领下颤抖,浮浮沉沉,陌生的快感与极致的愉悦交织着疼痛,将我彻底淹没。
我完全陷在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奢华如宫殿的布局。
接踵而至的,是身体一阵阵酸软。
我瞬间彻底清醒,惊恐的看向四周。
我不在蛇雕前跪着了,我竟然躺在一副玉棺里!
所以,那不是梦?
但目光一垂却又看到,嫁衣在我身上完好无损的穿着。
连盘扣都系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被解开过。
可说是梦,但我的身体又的确残留着情事之后的疲惫。
正在我恐惧又茫然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了身旁竟然躺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