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特助语气公式化,“温总很忙,钟小姐如果有意请自行前往星予传媒总部。”
看来这个男人肯定提前交代过了。
他果真恶劣。
钟立夏挂断电话,看着医院的账单,心底冰冷。
她拔掉了手背针头,强撑着疲软的身体还是离开医院。
下午,钟立夏赶在下班前出现在了星予传媒顶层总裁办外。
她脸色苍白,但是依旧挺直了背脊。
特助来开门,“钟小姐,请进。”
低调奢华的办公室内,温执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眼皮未抬。
“温总。”钟立夏开口,声音哑涩。
温执予放下笔,靠到椅背上,目光冷漠,“看来恢复得挺好,还有力气站着讲话。”
忽略掉他的讥讽,钟立夏直截了当,直接询问,“我没有一百万,温总到底想怎么样?”
像是预料到了她会这么说,温执予哂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按照合同赔偿,要么,签了它。”
钟立夏有些怔愣,却也顺着他手上的动作看向文件,《特殊劳务协议》几个字刺入眼帘。
几项条款极其苛刻,最核心的一条是甲方需要时,乙方必须无条件履行,期限三年,甲方可随时终止,乙方无权单方面解约。
很显然乙方是钟立夏。
这压根就是变相的情人契约!
“温执予!”钟立夏气得浑身发抖,“你无耻!”
温执予冰山似的身影,一步步靠近钟立夏,“七年前钟大小姐做的事岂不是更配得上无耻两个字,做不到那就赔钱滚蛋。”
他整个人透出冷傲拒人千里的气势,双眸里的恨意让人窒息。
想到父母车祸线索,想到这些年受过的种种,钟立夏最后还是决定忍下。
她一把将笔夺过,指尖用力到泛白,狠狠签下自己的姓名,将笔摔在了桌子上,“满意了吗?”
温执予拿过协议,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好,明晚七点,四季酒店,陪我参加一个酒会,现在你可以滚了。”
第二天傍晚,钟立夏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迟来的气焰蔓延上来。
她刚开始想找一件非常不得体的衣服去,狠狠丢一下温执予的脸。
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幼稚得可笑。
最终她还是选了一条黑色吊带长裙,高贵优雅,很好的衬托出了她玲珑的身段。
她化好精致的妆容,掩盖住了眼底的憔悴。
温执予见到她时,眼眸还是轻颤了几秒,随后很快恢复了冷漠。
他没说话,示意她上车。
酒会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温执予刚进宴会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被人拉着攀谈,很快就把钟立夏抛之脑后。
钟立夏倒是乐得清静,拿了一杯香槟去了角落。
“哎呦,这不是钟大小姐吗?”
这时一个身穿粉色礼服的女人走了过来,钟立夏看过来,原来是沈晶晶的塑料闺蜜杨雅。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啊?我听说你不是跟着执予哥来的吗?哦,对了,我忘记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再出现在执予哥身边。”
钟立夏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只觉聒噪。
杨雅不依不饶,“我听说你现在演技炉火纯青啊,都把自己演到医院去了,怎么?回国准备把你在国外那一套搬出来重演?”
周围的人听到这里,迅速看过来。
钟立夏冷笑一声,“杨小姐你这不愧是属狗的,消息倒是比狗仔还灵通,不过,你这想象力怎么不去当编剧啊,说不定还能爆火呢。”
“你骂我是狗?”
钟立夏轻抿一口酒,“我可没有说哦,只是好奇杨小姐这么喜欢关注我,该不会……暗恋我吧?”
一句话落地,四周忍不住窃笑。
杨雅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一个破落千金还敢在这里嚣张,你看看你身上的地摊货,穿出来也不怕丢人!”
钟立夏目光漠然:“某些人浑身高定也掩饰不住骨子里的廉价。”
“你!”杨雅气急,抬手就想把酒泼向钟立夏。
钟立夏早有防备,轻轻一侧身,同时脚下不经意般一绊。
“啊!”杨雅惊呼一声,酒杯脱手,红色的酒液全洒在了自己昂贵的粉色礼服上,狼狈不堪。
周围一片低呼。
钟立夏故作惊讶:“杨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来这高跟鞋不太合脚,下次还是选稳当点的好。”
温执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杨雅立刻哭诉:“执予哥!她推我!”
温执予目光转向钟立夏:“怎么回事?”
钟立夏坦然道:“温总可以调监控,我只是躲了一下,杨小姐自己没站稳。”
温执予深深看了她一眼,对杨雅道:“去处理一下。”
杨雅狠狠瞪了钟立夏一眼,哭着跑开了。
温执予凑近钟立夏,低声说:“牙尖嘴利,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
好一句身份。
钟立夏回敬:“温总放心,我时刻记着,我是您签来的。”
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酒经过。
温执予拿过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钟立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杨雅不懂事,别介意,我代她敬你一杯。”
众目睽睽之下,钟立夏只能接过。
温执予与她碰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
钟立夏知道这酒不喝不行,她巧妙地用宽大的杯口遮挡,假装喝下,实则将大部分酒液悄悄倾泻在了手边装饰植物的盆栽里。
温执予似乎没察觉,转身又去应酬了。
钟立夏觉得头晕,借口去洗手间。穿过走廊时,脚步却越来越虚软。
不对,那杯酒……
她还是喝进去了一点!
难道是温执予故意的?
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