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一日只有两顿饭,范青秀被羁押时已经错过了早上那顿,只能等狱卒派晚饭。
酉时正,大牢里突然吵嚷声不断,是狱卒开始派饭了。
范青秀住在最后一间牢房,等狱卒提着食盒过来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在食盒上看到万宾楼的徽记时,她有些意外,问狱卒:“刑部大牢吃得这么好吗?”
狱卒打开食盒,将菜一一摆在桌上:“有位年青的小姐给天牢里的女犯每人都送了一份,我想可能是专给某个女犯的,又怕引起旁人注意。”
“那位小姐长什么样子?”
“她眉心有颗痣,听说早上被误抓进来过,不过很快就放了。”
陈鸢鸢眉心就有颗红痣,再看桌上的菜:花炊鹌子、姜醋生螺、五珍烩、奶汤锅子鱼,都是两人曾经吃过的。
范青秀弯唇笑了笑。
狱卒出去后,她正要落座动筷,牢房的门又被打开。
她无奈起身,只见又一个狱卒提着万宾楼的食盒朝她走来。
“范大夫,礼国公托小的给您送饭来了。”
没等范青秀同意,他就将食盒里的菜摆了出来,巧了,也是花炊鹌子、姜醋生螺、五珍烩、奶汤锅子鱼。
摆完就走,根本不给范青秀拒绝的机会。
范青秀:“……”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又有两拨人送了同样的饭菜过来,最后摆不下,只能放在条凳上,她都没地方坐。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叫狱卒将多余的菜撤走时,鹿鸣提着一只食盒,背着光从狭长的甬道一步一步走来。
见范青秀乖乖站在那里等他,他唇角微微勾起,甚是愉悦,但在看到堆满牢房的菜后,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范青秀的目光落在鹿鸣手里再熟悉不过的食盒上,头疼地问:“你给我带的不会也是这几样菜罢?”
鹿鸣难看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招手叫了狱卒过来,将牢房中的菜全收拾走,然后将自己带来的摆上去。
两人落座后,鹿鸣夹起一筷子鹌鹑肉送到范青秀嘴边。
范青秀:“我自己长手了,不用你喂。”
“那我现在让人给你套个木枷?”
范青秀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只能张开嘴,由着他喂食。
伺候范青秀用完晚饭,鹿鸣将碗碟收进食盒,打算离开。
范青秀扯住他的衣袖,晃了两下:“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鹿鸣正要应她,外面突然哄闹起来,有人中了毒。
鹿鸣神色一凛,快步朝外走去,袍角带起一阵风。
范青秀见他没锁牢门,也跟了上去。
中毒的是个狱卒,旁边桌上放着一盘姜醋生螺,一品奶汤锅子鱼,都有动过的痕迹,短短一会儿,人已经七窍流血,出气多进气少。
范青秀刚好随身带了针包,她冲鹿鸣道:“将人疏散开,我来救人。”
鹿鸣迟疑一瞬,肃然反问:“你有几成把握?”
“八九成!”范青秀知道鹿鸣不愿意她冒险,故意往高了说。
她话音刚落,鹿鸣就开口疏散众人。
范青秀飞快地捻出金针,在狱卒断气前,将人救了回来,吊住最后一口气。
“得尽快找到解药给他服下。”
鹿鸣转头吩咐牢头:“守住这里,让陈仵作过来,查清楚王二中的什么毒。”
交代完,他看向范青秀被狱卒吐出来的秽物弄脏的裙摆,皱了皱眉:“我带你去换件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