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映翠山庄,范青秀想到陈鸢鸢,到底不放心,干脆也回了京。
入夜后,她潜进了太师府。
找了一大圈,才在太师府祠堂里见到了被绑着瘫坐在蒲团上的陈鸢鸢,还有被打得背上浑身是血的陈时亓。
两人可谓难兄难妹。
范青秀眼角抽了抽,上前先帮陈鸢鸢松绑。
陈鸢鸢眼中迸出惊喜:“秀秀,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解完绳子,她抬手要帮陈时亓治伤,手却被他反握住,他虚弱地摇了摇头:“区区小伤,不用你出手,何况太师府人多眼杂,贸然暴露,对你不利。”
范青秀收回手,询问:“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陈鸢鸢冷哼一声:“我爹的脾气比驴还犟,要他收回成命根本不可能,为今之计,只有从太子入手,只要他瞧不上我,我爹也没办法。”
“……那我进宫一趟罢。”范青秀提议。
陈时亓下意识道:“不用,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范青秀瞟了眼他身上的伤:“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陈鸢鸢看到大哥身上的伤,忽然咯咯笑出声来,她拉着范青秀问:“秀秀,你知道我大哥为什么会挨这三十鞭子吗?”
“嗯?”
“我爹让我嫁给太子,他竟然反驳我爹,那么喜欢太子,就自己去嫁啊!我爹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范青秀突然想到那天在映翠山庄,他说的那句:“你的意思,我下次一定转告他!”
还真是句句有回应!
离开太师府后,范青秀去了上京最大的医馆——千金堂。
医馆已经闭门,她按着记忆里的节奏敲了几下,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衣冠有些凌乱的掌柜一边将帽子扶正,一边客气地问道:“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范青秀从怀中摸出三根金针递了过去,开门见山:“我想见阿晔。”
掌柜的看到三枚金针,顿时肃了容色,恭敬道:“请范姑娘入内详谈。”
次日一早,三根金针便被御前大监包连海呈到了太子萧恪面前。
“太子,天大的好消息,秀秀姑娘要见您!”
萧恪听到范青秀要见他,拿着奏折的手微微僵了下,神情有些莫辨。
来上京这么久,秀秀终于想到要见他,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又怕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般想着,他合上奏折,吩咐包连海:“去取一套常服来。”
包连海笑眯眯的:“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礼国公府,书房。
韩修坐在书桌前听蔡德回话。
“国公爷,暗二传来消息,范青秀已经回城,如今正在千金堂。”
“她怎么突然去了千金堂,可是染了什么急病?”韩修下意识地问。
“约摸是为陈家兄妹求药。”
韩修眉心舒展开,又冷不丁地冷笑一声,他想到之前的猜测,吩咐管家:“去弄一盆黑狗血,然后……”
蔡德领命退下。
走了两步,韩修又叫住他。
蔡德转过身,目露疑惑:“不知国公爷还有什么吩咐?”
韩修语气不善:“范青秀是你叫的吗?”
蔡德忙跪下请罪:“是奴才僭越,不该直呼夫人名讳,求国公爷降罪。”
韩修摆了摆手,蔡德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卯时正,一辆并辔马车在千金堂后门停下。
车夫放好车梯后,深青色的车帷被一把点漆折扇挑开,随后身穿墨色衣衫的萧恪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千金堂的方向,当年天平村一别,如今已经六年,她还认得出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