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堪

房东嫌晦气,将她赶了出去,甚至连家里的东西也全扣下抵房租了,她只能去投奔嫁二婚男的姐姐。

那天正是暑天,她坐在沙发上,恨不得将整个身体蜷缩进抱枕里。

姐夫一脚踹翻了落地扇,金属的罩网砸在她的脚面上,她低头收回自己的脚,连喊疼也不敢。

没想到那个混蛋又冲向了抱着孩子的姐姐,上去就是左右开弓两个耳光,姐姐双眼麻木,也不躲避,怕是已经习惯了。

余音知道这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只默不作声的要离开,没想到姐姐却追了出来,塞给她一把零钱。

她还没来得及感动,姐姐却冷漠的开口,让她死在外面,出事也不许报她的电话。

余音摊开手,看着几张湿漉漉的钞票掉在姐姐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在小餐馆里捡着人家没吃的东西的时候,还是被好心人送到了警察局,警察问了她很多,以为是谁家离家出走的孩子,她低着头,只有沉默。

那天她被安排到有空调的房间,大口的吞咽着已经坨掉的面条,直到房门被推开,她才狼狈的停下筷子。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应朝生,十六七岁的少年生了惊人漂亮的骨相,一双黑魆魆的眼眸从她的脸上掠过,眼底散出一抹失望。

“她不是。”少年清冷嗓音穿透狭小的房间。

余音这才从一旁的民警口中得知,应朝生的妹妹负气离家,他是来认人的。

她吃面总是喜欢将最喜欢的剩在最后,即便她的碗里剩下两块很大的卤肉,她还是丢下筷子追上了应朝生离去的背影。

瘦瘦小小的她,穿着冬天的棉鞋,春秋的绒裤,夏天的背心,跑的歪七扭八,还是跑到了他的跟前。

“你妹妹丢了,我可以替代她的。”她喘着气说完,这是逼入绝境的她,最后一点挣扎。

少年盯着她,他的骨子里透着一种孤高,明明他只字未说,却还是让人觉得他是个并不仁慈的上位者。

“谁也代替不了我妹妹。”

过了这么多年,余音想起来还是觉的窘迫。

茶馆里,服务员举着托盘上茶的时候,打断了余音的思绪。

穿着旗袍的小姑娘半跪在她身边,将桌上的茶说的天花乱坠,余音也不懂,只是偶尔附和两句,余光却不断的瞥向包厢。

直到一个助理打扮的人拎着几页合同进去过两次,里面不知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

余温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个小时,一壶茶已经见底了,包厢木质雕花的大门才从里面推开,应朝生的影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想赶紧站起来,但盘腿坐了太久,血液早就不流通了,只感觉双腿不是自己的一样,又重重的跌坐回去。

疼痛感顿时从大腿扩散到脚趾,疼的她用手掐着肉。

应朝生几步走了过来,无奈的叹口气,蹲下身体替她敲着小腿,她也弯着身体,两个人的头紧贴在一起,在外人眼中,竟然有一点耳鬓厮磨的缠绵。

陆太太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眼中霎时流露出复杂神色,明明眼前的两个人都生的干净,可一想到两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一起长大,身边没有父母,心思还是忍不住往不堪的地方想。

疼痛感来去很快,余音拽着应朝生的袖子站起来,礼貌的跟陆太太打招呼,却还是胆怯的将半个身体藏在他的身后。

陆太太的目光只落在应朝生的脸上,“她养父那里我不用去解决了吧,这周末我让人接她过去,我儿子人在国外有些事情要处理,解决完马上回来。”

“好。”应朝生点了点头,“我把我妹妹放在你们那里,要是受一点委屈,我随时要回来。”

他的用词好像是一件不重要的玩意儿,但陆太太知道,余音对他有多重要。

重要到这么孤傲冷漠的人,温顺的答应一条条苛刻的条件。

“我儿子家教很好,不会欺负一个小姑娘。”陆太太说完又想到了什么,“我之前以为我儿子不会任人摆布,没想到一听说联姻的是你,他竟然答应了,小姑娘,你们两个真的没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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