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龌龊

余音工作的时候,一个自闭症的孩子将花盆砸在了她跟同事的身上。

同事当场情绪崩溃,再也受不了托养中心让人窒息的生活,大闹着要辞职。

院长过来不知安慰了什么,同事激动的指着余音吼,“我怎么能跟她一样,她就是心理有疾病,要不怎么会习惯这种工作,反正我一定要辞职。”

“她哥应朝生,你别乱说话。”院长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她哥护短。”

同事脸色复杂的转过头看着余音,嘴唇磨了磨,支吾着说不出道歉的话。

好在这时候,有人来通知她,一个姓陆的太太在接待室等她。

余音对于来人丝毫没有印象,抓起椅子上的大衣就往外走去。

身后隐约传来同事的议论声,“她跟应朝生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两个没血缘的人,整天兄妹相称,腻歪的却跟夫妻一样,真龌龊。”

院长轻声呵斥,“这些话背地里也不许说,人家还有个厉害的养父,找不好呢你们。”

楼道里冰冷的风顺着袖子往骨头缝里钉,周围的满是老旧的,灰暗的屋顶层层叠叠,满是孩子的地方,不会有任何的欢声笑语。

到了接待室门口,她弯起手指,敲了敲门才进去。

“您找我?”

一个气质不凡的贵妇坐在脱皮的沙发上,低矮的茶几上放着个笼子,里关着一只生着黑色横斑的鸟。

可怜的家伙还不习惯被困,挣扎到翅膀上鲜血直流。

“认识这玩意吗?”

余音把目光移开,不忍再看,微微摇头。

陆太太随手拿了根钢笔,隔着笼子残忍的戳着鸟血淋淋的翅膀。

“这是杜鹃,一种生下来都带着恶的玩意儿,生在别人窝里,刚钻出壳,就会将人家的幼崽赶尽杀绝。”

那一刹余音整颗心仿佛被挤压到一个憋闷的瓶子里,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什么。

“太太,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余音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想办法除掉余家的亲儿子,然后鸠占鹊巢,算计人家收养你这个杀子凶手,给你治病。”女人冷冷的看着余音,“小姑娘,你的胆子真大。”

余音只感觉胸口的浊气不断的上涌,又慌又乱,“我没做过,您要是有证据,可以直接报警。”

“何需你动手,有人背后替你谋划了一切。”对面女人站起身来,眼神像是个审判者,“是应朝生对吧。”

在她翕动的嘴唇里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余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其实越调查你们越好奇,当初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为什么去养大一个身患重病又不相识的小姑娘。”陆太太拿着古怪的眼神盯着余音,“你当初的病压在成年人身上,几个家庭都得拖垮,更何况是个刚成年的人。”

回忆不断的冲撞着脑袋,余音无法抑制的打了一个寒颤。

“我很理解当一个人被逼着走上绝境的时候,会做出多么不计代价的事情。”陆太太眼底流露出一些无奈,“反正你养父的亲儿子是作奸犯科的混蛋,也用不着良心难安。”

余音刚被砸的后背很疼,像是一把钝刀磨着肉。

“不管您信不信,那个人的死真的是意外事故。”

陆太太从破旧的革皮沙发上起来,佯装要离开,“那也行,那我去跟你养父说,他独子的死跟你们有关,看他会不会放过你。”

余音后退几步,用后背抵住门口,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鹿。

“您是想要钱吗?我哥有。”

陆太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蔑一笑,她浑身的打扮,确实不像来敲诈钱财的,“我跟你哥提起过要你跟我家联姻,他拒绝的很干脆。”

余音震惊不已,之前应朝生只字未提。

“是为了我养父的地位吗?他绝不会徇私,娶我你们也拿不到好处。”余音瓷白的小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可应朝生会为了你不计代价。”陆太太叹了口气,“我家遇见了很棘手的事,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小姑娘,我只有拿着你胁迫你哥帮我了。”

余音抵着门的脊骨失了力气,整个身体往下滑了一些,声音也是软绵的,“他把我送到余家就出国了,我养父很少让我们见面,感情都淡了,他不会为我做什么。”

“谁信啊。”陆太太自带七分嘲讽,“我真的很感慨,究竟是怎样的好,才会让你一句想哥哥了,哪怕手边的事情再重要,还是往返飞二十多个小时,就为了机场陪你二十分钟。”

余音脑中一片空白,这件事连她养父都不知道,这陆太太究竟知道他们多少的底细。

“说实话,嫁给我儿子你不吃亏,他样貌人品未必输给你哥。”陆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们一个大学,大概你认识他,梁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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