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第二天才回温家。
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外面打量了片刻。
这几年,温家也算是鸟枪换炮,从破旧的公寓楼换到了别墅区,装修富丽堂皇,外面车库里,还停了两辆价值百万的奔驰。
果然。
她昨晚查到的都是真的。
温建平开的那家小破公司本来都要破产倒闭了,却在六年前莫名其妙弄到了一笔投资,不仅如此,还有大公司上赶着要合作,只可惜,温建平实在是酒囊饭袋,烂泥扶不上墙,这六年下来,公司又快被他折腾完蛋了。
所以,他才急不可耐的让她回来。
温晚推开门,继母宋雅如忙不迭的迎上前来,迫不及待的问她:“结果怎么样?配上了吗?”
她没回答,只单刀直入的问:“当年,你们把潼潼卖给周家,卖了多少钱?”
一句话让宋雅如的笑僵在脸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都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你还提他做什么?”
她的反应,无疑坐实了周京淮那句话。
温晚冷笑:“不管你们问周家要了多少钱,全部给我。”
她话音落地,宋雅如立刻变了脸色,温建平也不在楼上装死了,火烧屁股一般的冲下楼,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全给你?!”
“你这个死丫头还真敢开口!当年你还没结婚就大了肚子,丢尽了我们温家的人,要不是我跟你妈好心把你接回来,你早就该被人浸猪笼了!我们没问你要养老钱就不错了,你还敢找我们拿钱?!”
“我妈早死了,别随便哪个野女人就想当我妈。”
温晚眸底掠过嘲色,吐字冰凉:“当年潼潼刚出生,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你们就把他抱给了周家,转头来骗我签下协议,说周家家大业大,潼潼跟着他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其实,你们就是把他当筹码,用他从周家谈了个好价钱,是吗?”
宋雅如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彻底不装了:“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恋爱都没谈过就有了孩子,要是再带着那拖油瓶,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再说了,那周京淮白睡了人家闺女,害得老娘损失了一大笔彩礼钱,可不得在别的赚回来?”
她唾沫横飞的拍着桌子,“你也是个蠢货,我本来还想让你母凭子贵嫁进周家,结果你自己不争气,周京淮看不上你,只要孩子,我有什么办法?!”
温晚怒极反笑。
六年前,她大学刚刚毕业,温建平和宋雅如就联系了一个老光棍,想把她嫁过去换彩礼。
生怕她反抗,甚至还给她下了药,把她直接送进了酒店,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幸而她中途挣扎着醒来,不顾一切砸伤了那老光棍的头逃出去,却没想到,她慌不择路躲进的,是周京淮的房间。
温建平咳了两声,打圆场一般的开口:“这样吧,你只要再跟周京淮生个孩子,钱可以给你一百万。”
“一百万?”
温晚讥诮勾唇,“有点少吧?”
这套别墅连房子带装修,没有千万拿不下来,还有外面那两辆车,以及宋雅如一身的名牌衣服,高奢珠宝,相比之下,一百万不过是九牛一毛。
温建平压着火气:“那你想要多少?”
“我说了……”
温晚漫不经心的敲了敲桌面,不急不缓:“全部都给我。”
宋雅如大怒:“你疯了?!我告诉你,钱我们早就花完了!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你爷爷的骨灰就等着被冲进下水道吧!”
温晚眉眼倏然凉了下去。
她出生时,母亲就因难产去世,还没过头七,温建平就喜气洋洋的将宋雅如娶进了门,嫌她碍眼,就一脚把她踢给了乡下爷爷。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爷爷在抚养她长大,温建平不仅没给过一分抚养费,如今,甚至还要拿爷爷的骨灰来威胁她!
“都花完了?”
温晚勾出一个幽凉的笑,下一瞬,直接将茶几上的东西尽数扫到了地上!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响,那套古董茶具彻底报废。
大概没想到她竟敢直接动手,宋雅如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小贱人!你找死是不是!”
温晚眼疾手快的侧开身子躲开宋雅如的巴掌,紧接着便是干脆利落的一耳光甩了过去!
宋雅如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尖叫起来,没等她叫完,温晚已经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茶几上重重一磕,宋雅如手腕上那个硕大的翡翠镯子应声而碎。
温晚这才放开她,脸上依旧带着笑:“我拿不到的,你们也别想拿到。”
温建平早已心疼得面目扭曲,还想上来拦,温晚随手抄起一只花瓶,毫不客气的砸了过去!
不出片刻,客厅已经满目狼藉。
“住,住手!”
温建平嘶哑着嗓子吼,“给你五百万!五百万可以了吧!”
很可惜,温晚这趟回来,就不是为了拿钱。
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从周家要来的钱早就被他们挥霍一空,问那一句,不过是为了现在砸场子做个预告。
她不慌不忙的将最后一个完整的摆件也砸碎,才慢悠悠的回答他:“如果你要把这幢别墅转让给我,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温建平铁青着脸还想说些什么,门铃就响了起来。
来的人是周京淮的司机。
“周总让我来接温小姐去周家面谈。”
司机说完,就看到一屋子的碎片,顿时惊了惊。
温晚面色如常的穿过废墟一样的客厅,拿过自己的手包:“走吧。”
她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一般的回过头,眼底还蕴着丝缕笑意:“关于我爷爷的骨灰,你们最好不要起任何歪念头,否则我保证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到我,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被周京淮剥皮拔筋吧。”
说完,温晚大步走出温家,转头又看到停在车库的那两辆车。
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两块板砖掂了惦,而后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