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和自然不想承认他那份被戳破的心思。
他深爱着沈玉鸾,从前便是,如今更是。
只是这份爱意,他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如同埋在深渊的珍宝,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沈玉鸾是如何得知的?
分明当初谢家被抄家时,谢砚和特意将人推开,字字句句皆是伤人的利刃。
他不想沈玉鸾受他这罪臣之后所牵连,便只能用最残酷的方式斩断所有关联。
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本以为她会恨他、怨他,从此相忘于江湖。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夜色之中他的情绪有些复杂,眸光暗沉如墨,神色模糊难辨。
沈玉鸾无视他周身的冷气,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的腰,将脸颊紧紧贴在他冰冷的胸膛。
“表兄,不要再推开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夜风的凉意,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执着。
“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谢砚和的声音沙哑,他用力克制着回抱住她的冲动,最终还是狠下心,将人推开。
“不如我们联手吧?”沈玉鸾不在意,她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瞳孔看他。
谢砚和微微一顿,还未能回应,她便继续说道:“表兄,我们联手可好?你想要做的,我想要的,凭我们两个人,一定能做到的。”
她才不管他说了什么,有些事,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在说什么?”他嗤笑一声。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带着刻意营造的轻蔑与不屑:“瞧瞧你自己如今的样子,不过是个弃妇,守着一个侯府的空壳,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联手?”
沈玉鸾伸手想要去拉扯他的衣袖。
面前清瘦女子的固执让谢砚和眼底的痛苦更甚。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再次挥手,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
这次的力气不小,沈玉鸾始料未及,整个人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
手心与粗糙的地面摩擦,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传来。
夜色之下,她白皙的掌心迅速蹭破了皮,殷红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触目惊心。
他的眼角余光处,刚好捕捉到这一幕。
沈玉鸾趴在地上,疼得浑身发颤,那张小脸,因剧痛而褪尽血色,惨白无比。
而她却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没喊疼,甚至没多说一句。
她双手撑着地,试图靠自己的力量起身。可手臂刚一用力,钻心的疼痛就让她脱了力,整个人再次狼狈地栽倒在地。
“啊……”
这一次,沈玉鸾终是没忍住,一声压抑的痛呼从唇齿间溢出。
“没……”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可最终还是在半空中死死攥成了拳,青筋暴起,隐忍地收了回来。
他很想冲过去将她扶起来,检查她的伤口,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可是他,终究不能那么做。
一旦他此刻心软,之前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苦心都将毁之一旦,更会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好自为之吧。”
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留下这句话,谢砚和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浓稠的月色当中。
风吹过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沈玉鸾缓缓从地上爬起,低头,吹了吹自己满是血污的伤口。
“呼……还真是疼啊。”
……
次日,沈玉鸾还未醒,就被外面一阵愈演愈烈的吵嚷声惊扰。
昨夜摔的那一下,让她浑身都泛着酸痛,本就睡得不安稳。
尖利声音穿透门窗,直往耳朵里钻,这会儿只觉得烦躁不已
终是忍不住睁了眼,烟花正好端着铜盆进屋:“小姐,您醒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