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闹事的侍从被打跑后,燕新婉望着门的方向,眉头紧锁。
江延舟见她如此,思索片刻后,从袖中掏出一个丝线绣制的精致钱袋。
“这是房费。”
“我在这儿住了这么多日,姑娘替我买药想必也花了不少钱。”
“这些钱你收下,就当抵掉我这些日的房费和医药费。”
“余下的钱你拿去置办宅子吧,那些人可能会回来骚扰你,你可以换个住处。”
燕新婉接过钱袋,打开一看,暗暗吃惊。
江延舟给她的这袋银子,足够她在上京买一座地段不错的宅子,以及一整年的开销。
“我不要。”
燕新婉将钱袋还回去。
“为何不要?”
江延舟定睛看她。
昨日他听到燕新婉和紫鹃主仆二人在说悄悄话。
“小姐,我们所剩银两不多了,剩下的钱当盘缠回楚地怕是不太够。”
“到时候你把我这镯子当了换盘缠。”
“小姐,这可是您很喜欢的一只镯子。”
“无事……”
明明钱不够用,为何要拒绝?
江延舟凝眸看着燕新婉,很是不解。
“你我不过相识几日,并不熟,你给我这么大一笔钱,我自然不会接受。”
“再者,我不会搬走,就住这儿,他们来又如何?天子脚下,我就不信那些人可以肆意妄为。”
燕新婉环视这座陈旧朴素的小院,神色平静安详。
这是她爹娘留给她的嫁妆。
她是不会搬走的。
就算她搬家,宋执川也能很快找到她的新住处。
他在上京众多眼线,想找到她不难。
所以何必做无用功。
江延舟见燕新婉坚决不要这袋银子,想了想,默默收回袖中。
“算了,日后你有需要,尽管向我开口。”
“不必。”
燕新婉语气冷淡坚决,似乎真的不打算接受他的帮助。
江延舟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回屋。
燕新婉目送他走远,眸底暗光流转。
“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这种不知底细,出身不简单的男人,她绝不能与他牵扯太多。
燕新婉收回目光,收拾院子里因刚才打斗而散落一地的物件。
紫鹃过来帮忙,一边问:“小姐,那些侍从要是再回来,咱们怎么办?”
“来便来,我不怕。”
燕新婉有种豁出去的勇气。
主仆二人料到宋府的人还会再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一个时辰后。
宋执川带着大群侍从闯进院里,眉眼间满是狠戾阴刻,毫无平日端方君子的温润模样。
他见到立在院子中央的燕新婉,顿时睚眦欲裂,迅速冲上去擒住燕新婉纤细的皓腕。
“那个男人在哪儿?让他出来。”
他面色阴沉,语气森冷,俨然一副“捉奸”的姿态。
燕新婉手腕吃痛,眼角沁出泪花。
她抬眸看他,轮廓模糊不清,前所未有的陌生袭来。
俊美温润的少年郎,如今已变得面目可憎,犹如恶鬼。
宋执川自己养外室,现在反过来污蔑她藏有男人。
简直可笑至极!
“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宅院,不是你的宋府,别来这儿发疯。”
燕新婉语气冰冷,抬手就是一巴掌。
宋执川脸被打得侧向一旁,白净的脸上很快浮现几道指印。
他抚着半边脸颊,抬眸幽幽看着她,眼底有刻意压制的怒意。
“身为宋府夫人,多日不回府,在外面与别的男人厮混,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我宋执川有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妻子,简直是我一生的耻辱!”
宋执川心里已然气疯了,只是面上克制着。
他身居高位,是上京赫赫有名的新贵。
一举一动,皆会影响他的名声。
不能在这儿动手,被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待将燕新婉和那个男人带回宋府,再慢慢与他们算账。
宋执川执意拉着燕新婉不放手,一边逼问男人的下落。
“什么男人?你别把我与你相提并论。”
燕新婉怒极反笑,觉得他这番质问荒唐可笑。
她低头朝着宋执川手臂狠狠咬去,当场就见了血。
宋执川吃痛松开手,额头青筋绽出,脸沉如玄铁。
“燕新婉!”
“如何?”
“把那男人交出来,随我回府,你向我认错,去祠堂跪上几日,我便既往不咎,往后你还是宋府夫人。”
听了这番话,燕新婉面无表情,那双眸子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情绪。
“我不会再回宋府。”她一字一顿,无比决绝。
宋执川转瞬脸色变得阴沉。
他大掌用力捏住她单薄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
“那男人到底是谁?”
“才离了我几日,就这般耐不住寂寞吗?”
“燕新婉,我以前怎没看出,你竟如此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