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赖上了

宋执川正暗中策划后手,而此时另一边,燕新婉则惴惴不安。

这两日宋执川没再来这小院找她麻烦,难得清净两日,理应高兴。

可她知道,宋执川看似温润端方,实际偏执,最是好面子,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既已知道她的落脚处,势必还会再来。

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燕新婉看着煲里正在煎着的沸腾的药,娥眉微蹙,心中愁绪万千,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小姐,为何叹气?您是怕宋大人还会再来?”

紫鹃手执一把破扇守在药煲旁,侧目看见自家小姐叹气,不由得担心起来。

“他那般好面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他一定还会再来的。”燕新婉语气笃定,轻咬下唇,眸色沉重。

“看来,我得尽快修书一封,前去御史府求见王伯父!”

“有了他庇护,宋执川不敢拿我怎样,到时候咱们就能顺利离开上京,回到楚地。”

主仆二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江延舟贴墙听了许久,听到燕新婉打算离开上京,他眸色闪了闪,薄唇微抿。

脚步声渐行渐近,江延舟立刻回到破旧的床板上躺下,神色迷茫,佯装刚醒来的模样。

“醒了?药熬好了,一会儿我让紫鹃端进来给你。”

燕新婉推门进来,扫了江延舟一眼,见他脸色不似前几日那般苍白透明,已恢复几分血色。

“你脸色已不似前几日那么难看,若能下地走动的话……”

燕新婉话音顿住,思绪飘远。

那日的凶险历历在目。

地板上的血已冲刷干净,但砖缝里仍有几道凝固的血迹。

那群黑衣人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不知受何人驱使,要来取江延舟的性命。

虽不知江延舟的仇家是谁,但燕新婉敢肯定,绝对来头不简单。

偌大上京,权贵遍地,随便一个都是燕新婉惹不起的大人物。

继续留着江延舟,只怕会给她与紫鹃招来灭顶之灾。

如今她与紫鹃自身难保,无暇管他人闲事,收留江延舟那么多日已是仁至义尽。

燕新婉面容转冷,神色疏离,看向江延舟时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又是这句逐客的台词。

江延舟听了觉得刺耳,眉头不着痕迹微微蹙起,眸色深邃冰凉。

“姑娘说的是,我留在这儿只会给姑娘带来麻烦,我这就离开。”

他掀开被角,几欲起身下地,不曾想牵扯到肩上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嘶……”

看着那具摇摇欲坠的高大身躯,燕新婉心头一紧,下意识要上前搀扶。

可她想起方才的想法,生生止住了手。

江延舟眉尾微微抽动,脸色微沉,抿唇沉默片刻后躺回了床榻,一副俨然不动的模样。

“在下伤势过重,恐怕暂时无法离开。”江延舟冷道。

他眉眼微垂,好不容易恢复的几分血色,因牵扯伤口又是一片煞白。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透着让人心颤的破碎感。

燕新婉见他如此,生出一丝不忍,可很快就被她掐灭。

他肩上最深的那道伤口是替她挡刀而伤的。

现在赶人,确实有点冷血无情。

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明哲保身为上策。

燕新婉想起那日,江延舟从袖中滑出短剑,身形如鬼魅,眨眼间取人性命。

仍在高热,身手就这么好,如今伤势恢复了几成,想必自保更是没有问题。

现下他这般虚弱乖顺模样,倒像是赖上了她。

这样一想,燕新婉更觉得没必要留此人。

“喝完药你便离开吧,你我已两清,我不想被卷进你的事情。”燕新婉语气冷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朝外喊了一声,让紫鹃端药进来,然后转身回了隔壁屋子。

待回屋后,燕新婉取出笔墨纸砚,一掀裙摆在桌前坐下。

“王伯父亲启……”

燕新婉端坐桌前,手执一支熏饱墨汁的狼毫,下笔行云流水,很快便写下了几行字。

偶有停顿,斟酌片刻后,继续提笔书写。

璀璨的阳光从小屋破旧窗户投进来,勾勒出她清丽的侧脸轮廓。

她的眼神如此坚毅,仿佛手里握的不是笔杆,而是能击破黑暗的长缨。

——簌簌簌。

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笔划拉在纸上的声响。

很快,一封信写完。

燕新婉垂眸看着信上隽秀的字迹,眸色深沉。

信中,她略过一些细节,大致写明了自己如今的困境,请求王伯父助她脱困。

燕新婉想,待王伯父看完这封信,念及往日与父亲的交情,定会对她施以援手。

到时她就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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