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砚指尖接过步摇,凌冽的目光中难得浮现一抹温情,侧目偏巧叶卿棠。
叶卿棠莫名的心跳加速。
傅怀砚见叶卿棠没明显拒绝之意后,便径直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地将步摇插入叶卿棠的乌黑的发髻之间。
步摇上的珍珠随着傅怀砚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柔和的光泽,将叶卿棠原本就清丽脱俗的面容映衬得更加动人。
叶卿棠抚着发钗微微怔神,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简直就像快从嗓子眼里跃出来一样。
半晌,她才缓过劲来,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粉淡色的红。
“多谢傅丞相。”
“何来谢字一说?”傅怀砚一如既往的神情淡然,“你救城阳郡主有功,又愿主动分享救人的法子,我只不过是送你根发钗罢了。”
叶卿棠并排跟傅怀砚在街上走着。
日头很快西落,二人已不知不觉走至城郊处。
城郊处早没有城中心热闹,零散有几间草屋村舍,遍野的青草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气,不远处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清澈见底,偶尔有鱼儿在水中游弋。
叶卿棠站在溪边深深吸气。
穿越来这么久,她难得有放松的好时候。
“你很喜欢这里?”傅怀砚侧目看向叶卿棠,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叶卿棠轻轻点头。
“这里很安静呢,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
傅怀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确实,有时候安静也是一种难得的奢侈。”
叶卿棠转头看向傅怀砚,眼中带着几分惊讶,“没想到傅丞相也会有这样的感慨。”
傅怀砚目光深邃,望向远方,“人前我总要端着丞相的架子,可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此时,一位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婶子抱着脏衣篓来溪边洗衣服,她麻利的将衣服摊开甩进溪水里,接着用捣衣杵在上面有节奏的敲打起来。
叶卿棠看着婶子,喃喃道:“我有时候倒也着实羡慕田野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夕阳金黄的光洒在叶卿棠精致俊美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一切都显得万般和谐。
傅怀砚一瞬晃神。
那婶子也听见了叶卿棠的话,手中动作不由微顿,转头上下仔细扫量了叶卿棠半晌,然后,突露惊异之色,“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
叶卿棠还没说什么就听那婶子颤抖着手指道:“大小姐?”
叶卿棠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这婶子竟会认识自己。
可那婶子却像是认定了她一般,满脸激动,她绝望又悲痛的摇着头,连连后退,“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叶卿棠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婶子,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些熟悉的痕迹。
突然,熟悉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入心头,她想起来面前之人是谁了!
此人是原主生母叶夫人院中的婢女,无名无姓,是叶夫人从市集上买来的,只知道姓王。
王嬷嬷平日里负责打扫庭院和修建花材,叶府出事后,宅中佣人都被遣散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遇见。
看王嬷嬷慌乱无章的样子,莫不成知道原主父母身亡的隐情?
叶卿棠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显分毫,她一把拉住王嬷嬷的手防止她逃跑,一边轻声安抚,“嬷嬷莫慌,您怎会在此处?”
王嬷嬷嘴唇颤抖,泪眼婆娑,只一个劲的拉住叶卿棠的手。
叶卿棠见状,心中愈发确定王嬷嬷必定知晓些什么,她温声道:“嬷嬷,您若是知道些什么,但说无妨,如今叶家就剩我一人了。”
“况且。”她侧目看了眼傅怀砚,又给王嬷嬷打下一记安心针,“我现在有傅大人照拂,傅大人也定会保护您的。”
王嬷嬷闻言,痛哭出声,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小姐,老奴对不起您啊!老奴当年不该听信那贱人的谗言,离府而去啊!”
叶卿棠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王嬷嬷竟会提及此事,忙追问道:“嬷嬷,您这话是何意?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当年,你父亲……”
忽然,一支利箭呼啸着划破寂静的空气,王嬷嬷还算硬朗的身体突然一僵,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惊骇与不敢置信,滚烫的血液,顺着插入心口的箭头,一滴一滴的落在叶卿棠的手背上。
“嬷嬷!”
“嗖——”
“噗呲——”
又是一支,这一支直接射穿了王嬷嬷的眼睛,王嬷嬷嘴唇张了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了叶卿棠一下。
“快……跑……”
“嬷嬷!”
“嗖——嗖——”
又是两支利箭呼啸而来,傅怀砚眼疾手快地将叶卿棠拉到自己身后,抽出腰间软剑,与射来的利箭碰撞在一起,火花闪耀之际,金属交击之声清脆响亮。
藏在暗处的利箭源源不断地射来。
“有埋伏!”
傅怀砚拉着叶卿棠转身便逃。
还没走出几步,一柄长剑忽然划破夜空直冲叶卿棠而来,傅怀砚反应比那柄剑还快,他手腕用力,叶卿棠瘦薄的身体随着惯性随之偏转。
“傅怀砚!”
叶卿棠听见身后的男人骤然闷哼一声,回头之际,只见长剑贯穿傅怀砚的肩膀,傅怀砚脸色痛苦惨白,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
叶卿棠瞳孔骤缩,忙冲上前去,扶住傅怀砚的身体,“傅怀砚,你怎么样?”
傅怀砚咬着牙,额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强忍着痛楚,“我没事,快走!”
“我当顶顶有名的傅丞相武功有多了得呢,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