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錾刻培训基地首届匠人考核刚落幕,一个叫林小满的学徒就爆了冷门,年纪不过二十,一手缠枝莲錾刻技法竟练得炉火纯青,作品直接拿下全国珠宝錾刻大赛铜奖,是大赛最年轻的获奖者。
消息传回江城,工坊和基地都炸了锅,陈老匠人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林小满的手直夸:“我这把老骨头没白教,你可是咱们非遗錾刻的好苗子!”聂殊特意给林小满放了三天假,还把自己戴了多年的錾刻工具送她,语重心长道:“别骄躁,往后跟着陈老好好学,手艺得沉下心磨。”
傅长夜没搞虚头巴脑的奖励,直接给林小满涨了三倍薪资,还破格让她参与梵克雅定制款的辅助錾刻,拍着她的肩道:“好好做,往后基地的传承,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扛。”林小满红着眼点头,当场给陈老和聂傅二人鞠了躬,说定不负信任。
借着林小满夺魁的热度,聂殊和傅长夜敲定办首届江城非遗錾刻大赛,不设门槛,不管是学徒还是老匠人都能参加,冠军不仅有奖金,还能去海外分部交流学习。消息一出,全国的錾刻匠人都慕名报名,江城瞬间成了非遗錾刻的焦点,可两人没把这事当成纯事业来抓,反倒放了大半精力给筹备组,只偶尔过问进度,难得偷了些闲时。
这日午后没风,阳光晒得人暖洋洋,老街体验店交给傅明宇盯着,基地有陈老坐镇,聂殊索性拉着傅长夜回了老宅。聂父正坐在院里石桌旁晒木雕,见两人回来,笑着挥挥手:“正好,张婶刚送了些腊梅过来,插瓶里正好。”
聂殊蹲下身帮父亲理木雕摆件,傅长夜则去暖棚搬了把藤椅,就搁在石桌旁,晒着太阳翻起了报纸,却没看几行,就被聂父拽着下起了象棋。聂父棋艺一般,却爱跟傅长夜较劲,每走一步都琢磨半天,输了就耍赖悔棋,傅长夜也不较真,次次都故意让他两步,惹得聂父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倒是懂我心思。”
聂殊端着泡好的腊梅茶过来,倚在藤椅边看他俩下棋,手里剥着瓜子,时不时给聂父支招,父女俩一唱一和,愣是把稳赢的棋搅得跌宕起伏。傅长夜无奈摇头,故意走了步错棋,聂父当即拍桌:“赢了!还是我棋艺高!”聂殊笑着给两人续茶,眼底满是藏不住的软意,这光景,比谈成千万订单还舒心。
没清净多久,傅明宇的电话就打来了,语气带着急意却不慌乱:“夜哥殊姐,盛昌行几个旧部不服整改,偷偷换了老街店几款珠宝的配件,把正品玛瑙扣换成了玻璃扣,幸好咱们的防伪标签是嵌在主石上的,我盘点时及时发现了!”
盛昌行被收购后,周盛昌退了幕后,几个旧部不甘心大权旁落,又记恨聂傅断了他们掺假捞钱的路子,就想着搞小动作毁聂傅的口碑。傅长夜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神色冷了几分,却没立刻起身:“人抓到了吗?证据留好没?”
“抓到了,人赃并获,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也录了口供,就是周盛昌以前的心腹老李带头干的。”傅明宇的声音稳了不少,“我已经让人把换过配件的珠宝全下架了,也联系了买这批珠宝的客户,准备上门道歉换货,您看后续怎么处置?”
聂殊闻言,接过话茬:“客户那边你处理,态度一定要诚恳,所有损失咱们担着,再额外赔一份定制小首饰。至于老李他们,直接开除,法务部起诉追责,别姑息,但也别牵扯周盛昌,给他留最后点体面,也算仁至义尽。”
傅长夜补充道:“你看着办,遇事不用事事请示,只要守住信誉底线,怎么处置都行。”挂了电话,聂父皱眉道:“这些人就是贪心不足,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们彻底出局。”傅长夜放下棋子,给聂父续了茶:“无妨,明宇能及时察觉处置,也算练出来了,往后江城这边的事,咱们能更省心。”
果然没两天,傅明宇就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客户不仅没投诉,还因为聂傅的态度诚恳,反倒介绍了不少朋友来店里。老李等人被起诉赔偿,周盛昌特意登门致歉,说没管好旧部,聂殊和傅长夜没多为难他,只叮嘱他往后安分度日,周盛昌红着眼道谢,说往后再也不掺和珠宝圈的事了。
风波过了,日子又回到安稳节奏。傍晚张婶喊着聂殊去老街逛市集,傅长夜闲着没事,也跟着一起去。老街市集热闹得很,卖糖画的、捏面人的、摆古玩摊子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张婶拉着聂殊逛布料摊,说要给孙女做件棉袄,聂殊耐心陪着挑布料,还帮着砍价,活脱脱就是个寻常街坊姑娘。
傅长夜跟在后面,没插话,只默默拎着两人买的东西,见聂殊盯着糖画看了两眼,不动声色就买了串缠枝莲样式的,递到她手里:“看着挺甜,尝尝。”聂殊愣了愣,接过来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眉眼瞬间弯了。张婶在一旁打趣:“哟,长夜倒是疼人,阿殊可有福气。”聂殊耳尖微热,没反驳,却悄悄往傅长夜身边靠了靠。
逛到市集尽头,有个老匠人摆着木雕摊子,聂父爱这个,聂殊就挑了块上好的檀木,想让老匠人雕个小石榴,傅长夜却拦了下来,低声道:“我来雕吧,给聂叔当生辰礼。”他从没提过会木雕,聂殊一脸诧异,傅长夜却笑而不语,只把檀木收了起来。
回到老宅,傅长夜竟真的找出工具,在木雕房里琢磨起来。聂殊凑过去看,他手法算不上精湛,却格外认真,刻坏了就削了重来,指尖被木屑磨得发红也不在意。聂殊心疼,找了副手套给他戴上,嗔道:“不行就别硬撑,找老匠人雕也一样。”傅长夜握住她的手,顺势拉她坐在腿上,低声道:“给聂叔的礼,得亲手才诚心,你陪着我就好。”
这话没半点肉麻,却让聂殊心头一暖,索性坐在一旁给他递工具,偶尔指点两句木雕纹路,木雕房里满是木屑的清香,安静又缱绻。聂父路过门口,瞥见里面的光景,笑着摇了摇头,悄悄退了出去,没打扰两人。
入夜后,工坊发来消息,说林小满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的定制款錾刻,陈老特意拍了作品照片过来。聂殊翻看照片,笑着给傅长夜看:“你看,小满这进步多快,咱们的传承算是有着落了。”傅长夜搂着她的腰,点头道:“嗯,后继有人,咱们也能松口气。”
两人没聊大赛筹备,没聊体验店扩张,只絮絮叨叨说着林小满的趣事,说着张婶家孙女的满月酒,说着聂父生辰该办几桌酒。窗外的月光洒进木雕房,落在未完成的檀木石榴上,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满是细碎又踏实的温情。
次日一早,傅明宇又来汇报工作,顺带提了句盛昌行旧部的事已彻底了结,老街店的客流比之前还旺。傅长夜听完,只淡淡嘱咐了句“注意防范”,就拉着聂殊去了基地,不是查工作,而是陪陈老和林小满等人一起练錾刻,聂殊手把手教学徒们修纹路,傅长夜则坐在一旁,慢悠悠雕着他的檀木石榴,阳光透过基地的玻璃窗,落在一群匠人身上,既有传承的温度,也有烟火的安稳。
没人急着催事业,没人忙着算利益,守着手艺,陪着家人,看着晚辈成长,偶尔处理点小风波,这般张弛有度的日子,才是聂殊和傅长夜最想要的模样——不是一味拼事业的紧绷,也不是全然闲散的安逸,是事业有进益,身边有牵挂,日子有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