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急救车的鸣笛声刺破江城的晨雾,聂殊攥着傅长夜染血的手,指尖冰凉,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别睡,傅长夜,撑住”。

他胸口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袖,却还勉力抬眼,指尖蹭过她的脸颊,气若游丝:“别哭…我还要娶你…”

聂殊咬着唇把泪咽回去,死死点头:“我等你,你必须醒。”

手术室灯亮起,聂父拄着拐杖站在走廊,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终是沉声道:“阿殊,爹地以前糊涂,错怪他了。”聂殊没应声,目光死死锁着手术室门,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林薇薇已被警方控制,审讯中尽数招供,所有恶行皆是傅明昼远程指使,她不过是被爱情冲昏头的傀儡。助理赶来汇报时,聂殊只冷声道:“盯着她,等傅长夜醒,亲自送他定罪。”

这一等,便是六个小时。

当手术室灯灭,医生走出说“手术很成功,子弹避开要害,但需静养”时,聂殊腿一软差点栽倒,被助理扶住才站稳。傅长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眉头微蹙,睡得不安稳。

聂殊守在床边,替他擦去指尖的血渍,动作轻柔得不像话。她握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低声呢喃:“傅长夜,醒醒,我还没跟你算完账。”

聂父看着她眼底的柔情,悄然退了出去,给两人留了空间。

入夜,傅长夜才缓缓睁眼,喉间干涩得厉害。“水…”

聂殊立刻起身倒温水,小心翼翼喂他喝下。指尖碰到他干裂的唇,两人皆是一顿。他黑眸沉沉望着她,声音沙哑:“你说…爱我,是真的?”

聂殊耳尖泛红,别过脸却没否认:“先养好伤,这事以后再说。”

傅长夜低笑,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却执意攥住她的手:“不准反悔,我记着了。”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像淬了毒的糖:“阿殊,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对我弟弟动了心。”

聂殊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男人身着米白色西装,眉眼和傅长夜一模一样,却带着傅长夜没有的伪善温柔,正含笑倚在门框上,正是消失三年的傅明昼!

“傅明昼!”聂殊瞬间起身,将傅长夜护在身后,眼底的暖意褪去,只剩刺骨的狠戾,“你还敢回来!”

傅明昼缓步走进来,目光扫过病床上的傅长夜,笑意冷了几分:“长夜,你倒好,占我身份,夺我傅氏,连我的女人都要抢,是不是太过分了?”

傅长夜掀开被子要起身,被聂殊按住。他咬牙撑着身子,眼底寒芒毕露:“傅明昼,你害死爷爷,栽赃阿殊,侵吞聂氏,手上的血债,今天该清了。”

“血债?”傅明昼嗤笑,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看着聂殊,“阿殊,当年我也是逼不得已,若不是老爷子偏心傅长夜,我何至于此?你想想,当年我对你多好,可比傅长夜这闷葫芦贴心多了。”

“闭嘴!”聂殊厉声打断,“你对我的好,全是算计!我爹地被你害病,我被你送进监狱,我们的孩子被你逼死,你也配提好?”

提到孩子,傅明昼眼神闪了闪,随即又恢复笑意:“那是你不识好歹,若你乖乖听话,怎会落得这般下场?如今我回来了,傅氏还是我的,你…也该回到我身边。”

他伸手想去碰聂殊的脸,傅长夜猛地抬手挥开,因用力牵动伤口,咳得胸口发疼:“不准碰她!傅明昼,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废了你!”

“哦?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敢跟我叫嚣?”傅明昼语气轻蔑,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傅氏半数股份还在我手里,只要我愿意,傅氏分分钟易主。你以为你赢了?不过是我玩剩下的。”

聂殊心头一凛,没想到傅明昼还藏了后手。

傅长夜却冷笑:“你以为股份是真的?当年你转移资产时,就该想到,我早留了后手,那些股份,全是我设的局。”

傅明昼脸色骤变,显然不信。就在这时,傅长夜助理带着警察赶到,出示逮捕令:“傅明昼,你涉嫌故意杀人、商业诈骗、诬告陷害,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不可能!”傅明昼慌了神,想冲出去,却被警察制服。路过聂殊时,他挣扎着嘶吼:“聂殊,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傅长夜也不会有好下场!”

聂殊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心口的巨石轰然落地。三年的恨,终是有了着落。

病房里重归安静,傅长夜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轻声道:“别怕,他再也不能害我们了。”

聂殊回头,眼眶泛红,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傅长夜,谢谢你。谢谢你等我,谢谢你护我。”

他反手攥紧她的手,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该谢的是我,谢你没放弃我,谢你…愿意爱我。”

两人相视一笑,连日来的紧绷与凶险,都化作此刻眼底的柔情。窗外月光洒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岁月静好。

忽的,傅长夜眉头一蹙,闷哼一声。聂殊连忙问:“是不是伤口疼了?”

“有点。”他耍赖似的凑近,“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聂殊脸颊发烫,却还是俯身,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

身后传来聂父的轻咳声,两人慌忙分开,聂殊耳尖爆红。聂父笑着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来提醒你们,医生说傅总得多补补。”

病房里的笑声响起,压过了过往所有的阴霾与伤痛。

只是没人注意,傅明昼被押走时,眼底闪过的阴鸷算计,远未彻底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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