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雨淅沥,公寓里暖光漫开,医生刚给聂殊重新包扎好扯裂的伤口,便识趣地告辞。门刚合上,傅长夜就推门进来,一身黑色大衣沾着雨雾,指尖还捏着个药盒。

“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药按时吃。”他将药盒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她胳膊上的新绷带,语气沉了些,“下次别再这么莽撞。”

聂殊靠在沙发上,冷眼扫他:“傅总管得太宽,我死不死,与你无关。”

傅长夜没接话,俯身去拿茶几上的温水,骨节分明的手递到她面前。聂殊别过脸不接,他却没收回,就那么僵在半空,黑眸沉沉锁着她:“你若气我,冲我来,别糟践自己。”

这话戳中聂殊的刺,她抬眸狠瞪他,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愧疚,心头莫名一滞。僵持半晌,她还是伸手接过水杯,仰头吃药,药片咽下去的涩意,竟比不过心口那点说不清的麻。

傅长夜见状,顺势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想去核对绷带松紧,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聂殊猛地挥开。“别碰我!”她语气尖利,身子下意识往后缩。

傅长夜的手僵在半空,眸色暗了暗:“我只是看看伤口会不会渗血。”“不用你假好心。”聂殊冷笑,可刚动胳膊就扯到伤处,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他眉头一蹙,不管她反抗,伸手扣住她的肩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轻捏绷带边缘检查。他的指尖微凉,不经意擦过她的肌肤,聂殊浑身一颤,竟忘了挣扎。

咫尺之间,能闻见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着雨气格外好闻。她侧眸看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福伯说的,他当年为救聂父差点送命,心口又是一揪。

“松开。”她声音软了半分,却依旧嘴硬。傅长夜立刻松手,起身要走,却被聂殊叫住:“傅明昼的证据,你真能找到?”

“能。”他回头,语气笃定,“最多半月,我给你消息。”说完便转身离去,关门声很轻,生怕惊扰了她。

傅长夜走后,聂殊攥紧被子,心口乱得厉害。她暗骂自己没骨气,可傅长夜的隐忍与护持,像春雨润土,悄无声息破了她的恨墙。

次日午后,聂殊刚换好衣服,就接到傅长夜助理的电话,让她去傅氏顶楼。她虽疑惑,却还是动身——她猜,定是有当年的线索。

刚进傅氏大厅,就撞见一个身着红裙的女人,眉眼娇俏却带着敌意,径直拦在她面前。“你就是聂殊?”女人语气轻蔑,“我是林薇薇,傅明昼的未婚妻。”

聂殊眸色一冷,林薇薇,当年傅明昼身边的帮凶,也是逼她堕胎的推手之一。“滚开。”她懒得废话,侧身要走。

林薇薇却伸手拦住,声音拔高,引得众人侧目:“你个阶下囚也配进傅氏?别以为缠上傅长夜就能攀高枝,他不过是替傅明昼赎罪,你真当他喜欢你?”

这话刺耳,聂殊正要发作,电梯门打开,傅长夜快步走出。林薇薇立刻换上委屈模样,扑过去想挽他的胳膊:“长夜,你可算来了,聂殊她欺负我。”

傅长夜侧身避开,径直走到聂殊身边,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冷得能冻死人:“林小姐,嘴巴放干净点。聂殊是我带进来的人,也是我傅长夜的人,轮不到你置喙。”

这话掷地有声,全场哗然。林薇薇脸色惨白,不敢置信:“长夜,我是明昼哥的未婚妻,你怎么能护着她这个罪人?”

“她不是罪人,当年的事,你比谁都清楚。”傅长夜语气凌厉,“再敢对聂殊说一句坏话,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我不介意让林氏彻底从江城消失。”

林薇薇吓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傅长夜说到做到,不敢再撒野,狠狠瞪了聂殊一眼,狼狈跑开。

众人见状,再也不敢对聂殊指指点点,纷纷低头避让。

聂殊从傅长夜身后走出,语气复杂:“你没必要为我得罪林家。”

“我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他目视前方,耳尖却悄悄泛红,“我的人,只能我欺负,旁人碰一下都不行。”

聂殊心口猛地一跳,抬头看他冷峻的侧脸,阳光落在他脸上,竟晃得她睁不开眼。她别过脸,掩饰住眼底的异样,冷哼:“谁是你的人,别乱认。”

傅长夜勾了勾唇角,没反驳,递过一份文件:“老福伯想起当年傅明昼藏证据的地方,这是地址,我带你过去。”

聂殊接过文件,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又是一颤。她看着文件上的地址,压下心头的悸动,沉声道:“走。”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没人注意到,傅长夜悄悄攥紧了她的手腕,力道轻柔,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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