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城女子监狱的大铁门,在清晨六点的冷光里“哐当”一声,重重合上。

聂殊站在门外,风卷着细沙打在脸上,没知觉。

三年了。

一千零九十五天,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聂家小姐,熬成了如今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眉眼淬着冰与刃的囚徒。

掌心攥着半枚碎掉的铂金戒指,是三年前傅明昼给她的定情信物,也是将她推进地狱的敲门砖。

“傅明昼。”她咬着这三个字,牙尖渗血,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出来了。”

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傅氏集团地址时,司机多看了她两眼——这女人长得极艳,眼尾上挑,却半点媚意没有,只剩凛冽,像把开了刃的刀。

傅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聂殊甩开拦路的保安,力道大得惊人,她推开门的瞬间,正撞见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黑色手工西装,宽肩窄腰,背影挺拔,连发丝垂落的弧度,都和三年前的傅明昼一模一样。

聂殊红了眼,血冲上头顶,几步冲过去,扬手就给了男人狠狠一耳光。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男人身形未晃,缓缓转过身。

看清那张脸时,聂殊的动作顿了半秒。

眉眼轮廓和傅明昼分毫不差,可眼神不一样。傅明昼的眼是温的,哪怕藏着算计,也裹着温柔的糖衣;而眼前这人,眼底是化不开的寒,黑沉沉的,像深冬的冰潭。

“聂小姐。”男人开口,声音比他的眼神更冷,薄唇轻启,字字清晰,“你打错人了。”

聂殊冷笑,指尖还残留着扇人的钝痛,她伸手就去扯他的衣领,要验他左腰那道她亲手划下的疤:“傅明昼,少装蒜!三年牢狱,我没疯,你也别想装疯卖傻!”

她的手腕被男人反手扣住,掌心滚烫的温度,猝不及防烫进她冰凉的骨血里。他的力道很沉,却没伤她,指尖克制地贴着她的腕骨,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是傅明昼。”他重复,语气淡得没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傅明昼,三年前就死了。”

聂殊猛地僵住。

死了?

怎么可能?

她疯了似的挣扎,狠狠踹他小腿:“你骗我!傅明昼你这个懦夫!当年你设计我侵吞公司机密,害我爹地公司破产,又栽赃我害死傅老爷子,把我送进监狱,现在怕我报仇,就装死?!”

字字泣血,句句剜心。

男人眸色沉了沉,松了手,随手从办公桌抽了两份文件,扔到她面前。

一份死亡证明,日期是三年前,她入狱的第三个月,死因标注意外坠海。

一份亲子鉴定,白纸黑字,证明他与傅明昼是同卵双生,他叫傅长夜。

聂殊的指尖抖了起来,指尖划过死亡证明上“傅明昼”三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她喘不过气。

恨了三年的人,死了?

那她这三年的牢狱,这三年的磋磨,算什么?

她抬头,看向傅长夜,眼底的恨没散,反倒添了几分戾气:“就算你是傅长夜,傅家欠我的,你逃不掉!傅明昼欠我的,你傅家,得替他还!”

傅长夜看着她眼底的猩红,喉结动了动,没反驳。

他只是看着她,黑眸里情绪翻涌,最终只凝出一句淡得近乎残忍的话:“好。傅家的债,我接。但聂殊,记住,从今往后,你要报仇,冲我来。别再提死人。”

聂殊咬着唇,将文件狠狠砸在他脸上:“等着我,傅长夜。我会一点一点,把傅家欠我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转身就走,背影决绝,没回头。

傅长夜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弯腰捡起那份死亡证明,指腹摩挲着傅明昼的名字,眼底的寒意里,藏着一丝无人能懂的愧疚与偏执。

“聂殊,”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我没让你白等,也没打算让你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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