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初步检查,只有额角有个窟窿,伤口被干涸的血块给糊住了。
可她明明记得,刚刚那一推,撞到的顶多是后脑勺。
提着的心放了回去,俞甜告诉自己,该离开了,对方的昏迷显然与她没有太大关系。
可双脚就是动不了。
等回过神,人已经躺在了自家那张小床上。
“呼……呼……”
俞甜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太沉了。
要不是半路遇到个邻居,帮忙搭了把手,根本没可能搬回来。
张平靠着墙,也在努力调整呼吸。
他虽然是个男人,但只有一米七左右,能使出的力气,不比俞甜大多少。
“谢谢……我、我给你倒杯水……”
张平摆了摆手,示意女人不用客气,接着皱眉道:“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用了。”
“可他……”
“等到明天早上,如果还没醒过来的话,我会打电话的。”
花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把好心的邻家大哥给劝走了。
俞甜反手关上门,缓缓吐出口气。
她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肩上搭着条小毛巾,手里多了只盛满温水的面盆。
简单的擦洗,额角上药,贴好纱布。
忙完后,外面的夜色更深了,家家户户基本上都熄了灯。
淡淡的昏黄中,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英俊。
俞甜的心脏漏了一拍,又不禁懊悔起自己的冲动。
颜控与理智不停地拉扯,直至困得睁不开眼。
睡过去之前,她打定主意,回头必须索取一笔报酬。
这么一想,理智的小人顿时舒坦了许多。
然而第二天,对方醒了,俞甜的天也塌了。
“你……你叫我什么?!”
“姐姐?”男人怯怯地重复了一遍,或许因为她的表情太过震惊,甚至有些狰狞,男人害怕地裹紧身上的小被子,又往后缩了缩,“难道,我应该叫你……阿姨?”
俞甜:“……”
她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至少正常人不该是这种表现。
刚好张平拎着早饭上门,她便请对方去了一趟李家。
李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赤脚大夫,为人特别和善,平时街里街坊有个头疼脑热的,帮忙看一看,从来不收钱,深受众人的爱戴。
但今天,显然踢到了铁板。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男人充耳不闻,腮帮子咬得紧紧地。
“来,看这里,眼睛看这里……”
男人双手紧握成拳,肩膀开始抖动。
几次下来没得到配合,老爷子也有点着急了,举高手里的小电筒,凑近道:“张开嘴巴,啊——噗!”
“李大夫!”
守在旁边的两人大惊失色,慌忙扑过去搀扶住对方。
俞甜把手电筒从李爷爷嘴巴里拔了出来,怒气冲冲地转过头。
下一秒,愣住。
男人将脸埋进膝盖里,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与她对上目光后,眸底立刻浮起惊恐的泪花。
像只饱受欺凌的小狗,可怜极了。
斥责的话顿时梗在喉咙口,俞甜闭了闭眼,看向刚刚缓过神来的李大夫,无声地叹了口气。
屋子里太小,她给老爷子倒了杯温水,两人去到外面走廊上说话。
“实在对不住,我……”
“咳咳,不关你的事,你也是一片好心嘛。”李明诚喝完水,叹道,“这人,智力方面的确有些问题,说白了,就是个傻子,但傻得又不那么彻底,防备心重,应该具有最基本的自理能力……”
俞甜心下一怔,有些紧张:“李爷爷,那个,有没有可能是脑部受到重创……撞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