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溅佛子衣

约莫一个时辰,就在苏荷无聊得快在车底打起猫呼噜时,马车终于停了。

等人声远去,她小心翼翼探出猫头。雅致的宅院,白墙黛瓦,掩映在几丛苍翠欲滴的修竹之后。门楣上“静心斋”三个字,笔力遒劲,透着股“我很低调但超贵”的文人气息。

苏荷如今的嗅觉堪比警犬。她抽动粉嫩的小鼻尖,轻易捕捉到空气中那缕熟悉的、带着药味的冷冽气息。很快,她来到一扇半开的雕花窗下,轻巧一跃,滑入房间,落地无声。

晏轻正背对着她,与南风低声交代着什么,丝毫没察觉床底下多了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床底下积了点灰,苏荷嫌弃地甩了甩沾灰的爪子,竖起耳朵。

不多时,晏轻在桌边落座。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五哥!”

男的?苏荷愣了愣,不是招妓?搞什么名堂?她狐疑地伏低身体,透过低垂床幔的缝隙,看到一双黑布靴停在了晏轻那双纤尘不染、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云纹锦靴旁。

“坐。”晏轻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等那年轻人落座,苏荷往前小心挪了两步,终于能看到晏轻那张俊美又欠揍的脸。

“五哥!这次真是多亏你!要不是你及时让北风找到我,我早就被太子的人绑去剥皮抽筋了!”年轻男子的声音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兄弟一场,应该的。”晏轻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素雅的青瓷茶壶,给对方斟了一杯茶。水流涓细,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得可以去拍茶艺广告。

晏仁忙不迭接过茶盏:“五哥,昨夜我托北风去查那弹劾我的幕后黑手,可有眉目了?”

晏轻端着茶盏,吹了吹水面的浮沫:“先吃饭。”

桌上早已布好了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晏仁看了一眼,笑着点头:“听五哥的。”又殷勤地给自己和晏轻满上酒,“五哥,我敬你!大恩不言谢!”

晏轻举杯与他轻轻一碰,唇角勾起一丝极温和的弧度。苏荷却莫名觉得他那笑容,像蒙娜丽莎看久了,越看越瘆得慌。

晏仁豪爽地一饮而尽。

“你知道的,我这身子骨,不宜饮酒。”晏轻说罢,象征性地沾了沾唇。

晏仁嘴里吃着菜,含糊道:“知道知道!五哥能陪我喝酒,我已经很高兴了。”

酒足饭饱,晏轻优雅地放下银箸,拿起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他抬眼看向晏仁:“七弟,吃好了么?”

他眼神带笑,甚至称得上关切。

晏仁却被他看得一个激灵,酒意瞬间化作冷汗,慌忙点头:“饱…饱了,多谢五哥款待!”他下意识环顾这布置清雅的房间,带着点希冀地问,“五哥,北风说我以后就住这儿?当真安全?”

晏轻似乎被他的话逗乐了,短促地笑了一声,随手将那方价值不菲的丝帕扔在桌上,向后伸手。南风便将一把匕首放在了他掌心。

乌木的刀柄古朴无华,唯有那刃口薄如蝉翼,在透过窗棂的微光下,折射出一线刺骨的、令人心悸的寒芒!

晏仁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声音都变了调:“五哥?!你拿刀做什么?!”他身体猛地弹起,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晏轻不语,只握着匕首起身,一步步走向惊恐后退的晏仁。

锦靴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嗒嗒”声,每一下,都踩在晏仁狂跳的心脏上,也踩在床下苏荷那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的猫心上!

“你要干什么!”晏仁彻底慌了,腿撞到翻倒的椅子,狼狈地摔在地上,又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五哥!你疯了!你不能杀我!父皇……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晏轻居高临下,眼神淡漠如视死物:“私吞盐税,秽乱宫闱,若非你顶着‘皇子’这层皮,父皇早就把你千刀万剐,悬首示众了。如今只废你为庶人,留你一条狗命,已是天大的仁慈。你以为,父皇还会在意一条狗的死活?”

“七弟,”他蹲下身,视线与惊恐的晏仁平视,“经此一劫,我以为你能聪明点。不想死到临头,还蠢得不知道自己这条命,栽在了谁手里。”

晏仁猛地抬头,盯住晏轻毫无波澜的眼睛:“是你!弹劾我的奏折……是你让人送上去的!”

晏轻笑了声,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了晏仁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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