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颠倒模糊,然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放入了小沙弥高高捧起、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净瓶玉髓中。
深入灵魂的冰冷,仿佛无数根淬了冰的针,从四面八方狠狠扎入果皮,疯狂挤压、渗透!温热的果汁瞬间凝固成冰,思维也仿佛被冻僵。
苏荷的意识迅速模糊、沉沦……
“菩提影里念卿名,袈裟难掩旧时盟。纵使轮回千劫过,佛铃摇落是君声……”
世界混沌一片。迷迷糊糊睁眼,苏荷看见一女子跪伏于苍劲古树之下。女子华贵的衣袍上,点点血迹如红梅绽开,刺目惊心。
“谁?”苏荷心念微动,正欲上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
骤然间!浓雾如鬼魅般翻涌而起,将她包围其中!
身后,铁蹄踏碎浓雾的声响隆隆逼近!她仓皇回头,目光竭力穿透翻腾的灰白,瞥见一人策马奔来,身上的战袍似被鲜血浸透,沉暗如墨。
“跟我走!”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与血腥气的大手,猛地破开浓雾,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被噩梦惊醒,苏荷粗粗地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左右一打量,周围已不是菩提禅院,有氤氲水汽,华丽的幔帐,以及一个巨大的白玉浴池。而池中,慵懒倚着池壁的身影正那个病秧子晏轻!
这个狗男人,还真得把她带走了?
苏荷瞬间死机重启!
视线聚焦在男人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心里的小人开始磨刀霍霍。然而,这怒火没能维持三秒,她的目光便追随着一颗水珠,从男人的下颌线,一路蜿蜒而下……
“啧!”苏荷果核微震,“看不出来啊!这病秧子虽然体弱,但身材还不错……”她突然皱了下眉,“这水不够清澈啊!”
“啪!”
果核顶毫无预警地挨了一记弹指!
“干嘛,疼死了!”苏荷脱口咆哮。
随即便听见晏轻一丝困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菩提珠怎地突然如此烫手?”
烫手?!
苏荷悚然一惊!抬眼望去,晏轻那张俊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那双含笑的桃花眼越来越近……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果核!
!?
强烈的不安如冰水浇头!苏荷猛地扭头,左顾右盼——一个极其残忍的事实,如同九天惊雷在她果核内部轰然炸开!
她!苏荷!堂堂菩提圣果!此刻!已经被打磨的溜光水滑!莹润透亮!被一根黑绳穿了串儿,成了他晏轻手腕上一根菩提珠手串!
还是贴身戴着、一起泡澡的那种!
“啊——!!!我要宰了那个老秃驴!”苏荷咆哮,整个果核从里到外瞬间红温,烫得能煎蛋!
“我要去大雄宝殿告状,告那个丧尽天良的老秃驴!他们狼狈为奸,把我堂堂菩提圣果,做成了手串!”
天啦!她还有什么脸在果界混啊!苏荷气极,索性双眼一闭,努力把脑袋往果肉深处塞去。
埋了吧,累了,毁灭吧!
晏轻唇角无声地勾起,接着从浴池中起身,哗啦啦带起一片晶莹的水帘!
苏荷骇然睁眼!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上下左右晃动。虽然角度有点刁钻,但那惊鸿几瞥的“风光”,足以让她的果核温度再次飙升,直冲沸点!
突然,一块雪白丝帛兜头罩下,将“风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苏荷冷哼:“有本事把我戴在身上,没本事让我看啊!假正经!”
一根手指隔着丝帛,精准地戳了下她的“脑门”。苏荷张嘴就想开喷,丝帛外却传来晏轻若有所思的声音:“临行前,无念住持似乎提过,若这菩提果无故发烫异常……”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苏荷顿时屏息凝神,竖起耳朵。
“恐是邪祟侵扰,需即刻投入火盆,以真火驱邪……”
火盆?
老秃驴!我特妈今生今世都跟你没完!
苏荷气得差点咬碎果核,奈何果在绳上戴,不得不低头,只得赶紧闭目合掌:“冷静!苏荷你要冷静!你现在很凉!凉得很……”
晏轻轻笑一声,扯掉那碍事的丝帛,却已是穿好了雪白寝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苏荷不敢睁眼,一直在念叨:不能看不能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脑子却不受控地回想)啊!果核温度又不争气地+1+1+1……
“南风。”晏轻扬声。
“怎么了王爷?”门外立刻回应。
“拿火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