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桃扑向延晖殿,却扑了个空。
“宋昭宁人呢?”
听了小宫女回话,喜桃傻眼了。
“也是不巧,大人特地叫了人来,把宋姑娘喊走了。”小宫女口舌倒也伶俐,笑眯眯的。
喜桃急了:“她竟敢放我家主子鸽子!”
方才还挂着笑脸的小宫女也变了脸:“姑娘慎言,还是姑娘想去寻我家主子,好好说道说道!”
喜桃下意识仰头,看了一眼延晖殿的挂牌。
先皇亲自题的字,笔走龙蛇,自带皇家威严,喜桃瞳孔颤悠一下。
到谢珩之跟前去,她又不嫌自己命长!
恶狠狠地剜了小宫女一眼,她抬腿跑了。
喜桃颤颤巍巍地回到宫里,话没说两句,就遭了宋温雪打骂,她不敢躲,脸被扇得通红。
宋昭宁被一小太监领着,来到内务府。
她一怔。
内务府最外头的,就是内廷监。
当今圣上爱洁,除了四妃和皇后,但凡被召侍寝的妃嫔,都要到内廷监梳洗。
内廷监自有一套“熟悉”的规矩,生生能刮掉人半层皮,每次被召侍寝,都是折磨。
身子不受控地轻颤,宋昭宁停下脚步。
小太监随之停下,也不催促,只小声道:“宋姑娘,大人还等着您呢。”
这世间,敢让谢珩之等候的,除了先皇和当今圣上,估计都已经去地下团聚了。
宋昭宁闭了闭眼,破釜沉舟般,跟随着小太监的脚步,绕过内廷监,来到公廨前。
小太监停下脚:“宋姑娘,大人在此,您进去吧。”
不难猜,此处该是谢珩之处理公务的廨所。
只是,明明青天白日的,公廨内却是一片幽深晦暗。
她缓步走动着。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似是受了极大磋磨,惨叫声越发激烈,嘶喊得嗓子都哑了,尖锐叫声才低下去。
宋昭宁握紧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扯扯苍白的唇角,既与虎谋皮,就不该生出妄想!
“大人,奴婢宋昭宁,特来求见。”
不知谢珩之在何处,但终归应该就在这间屋中,她俯下头,双膝跪落,恭敬拜见。
死寂过后,先传入耳的,是黏稠且诡异的“嘀嗒”声。
宋昭宁将脑袋埋得更低。
“大人,奴婢——”
两名锦衣卫,拖着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的血淋淋的男子出去。
途经宋昭宁,蜿蜒的血,擦出骇人的痕迹。
轻省的脚步声绕过屏风,来到了案牍后。
熟悉的冷漠视线扫来,宋昭宁有所感触,却寸毫不敢动。
“奴婢见过大人。”
上辈子也见识过大场面,宋昭宁请安的声音倒还平稳。
她心知,谢珩之故意让自己撞见这一幕,却不明缘故。
试探?
恐吓?
还是旁的什么?
她又该如何应对?作何反应?
短暂几个呼吸,宋昭宁脑中天人交战。
“你倒是胆子大。”
冷幽幽的声音像一条冰冷的蛇,攀附在她耳畔。
“奴婢只管效忠主子,旁的奴婢一概不看。”
“你可知,他是谁?”
又一阵死寂后,谢珩之突然道。
“奴婢不知。”
“云妃的人,假意归顺,埋伏在咱家身旁。”
宋昭宁心口一哆嗦。
她确认了,此番就是冲着她来的!
“咱家只是略施小惩,他就不成了,实在不中用。”谢珩之放轻嗓子,似乎真的在可惜。
宋昭宁不知该如何作答,便住了口。
“你说,若是换了你……”
下巴被猛然抬起,谢珩之手劲儿极大,宋昭宁的下颌骨都快被捏碎了。
强忍着痛楚,生理性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晃悠。
她这副模样,歹毒如当今圣上,看见了也会下手轻些。
可眼下,她面对的是毒辣如蛇蝎的谢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