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让云黛小心口舌,可她难以抑制的胡思乱想。
若云黛所言为真,那日清晨,谢珩之突然出现,还惩治了宋温雪,会不会也是因为……
宋昭宁睁大眼,睡意彻底一扫而空。
宋昭宁,你清醒点儿!
他是谢珩之,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视人命如草芥!
他若是怜惜女人?
除非当今圣上重振雄风!
被心里胡乱闪过的念头逗乐。
宋昭宁侧过身子,缓缓闭上眼。
窗外刮起了徐徐的夜风,入秋了,伴着秋风扫过窗棂的稀碎“哗啦”声,宋昭宁沉入梦境。
夜深了,云黛靠在门边昏昏欲睡。
眼底突然跃入一双绣着金线的玄靴,云黛猛地打了个机灵。
“大……大人!”
云黛跪得十分迅捷,又惧又怕地深深低下头。
冷汗直冒时,那一点靴尖不见了。
嗯?
云黛懵了。
她抬起头,谢珩之的背影融入夜色,也不知去往何处。
云黛拍着小胸脯,一口气还没喘匀,眼前暗红交织着黑,暗沉沉,黑压压。
云黛张大嘴巴,惊愕地抬起头。
“扶……扶修大人!”
扶修是谢珩之身边第一得用的人,以往都是随侍在大人身边的,今日怎的——
扶修二话不说,只往云黛怀里丢来一只精巧的暖玉瓶。
“伺候好宋姑娘。”
留下话,扶修边迈步跟上了自家大人。
云黛眨眨眼。
她望着殿外愣神之余,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姑娘日后有大造化呢。
一夜好梦,宋昭宁一觉醒来。
也不知是何缘故,她初来乍到,反倒在谢珩之的殿里睡得更香。
她暗道怪哉,云黛端着铜盆和锦帕,欢欢喜喜地步进内室。
“何事这般高兴?”
受了感染,宋昭宁不由含笑询问。
云黛“嘻嘻”笑了两声,她精心伺候宋昭宁梳洗,也不敢多碰宋昭宁受伤的左脸,等她忙活完,渗出一鼻尖细汗。
“瞧你,我没那么金贵。”
宋昭宁不由嗔怪。
“要的要的。”云黛煞有介事,那副小模样又把宋昭宁逗乐。
宋昭宁隔空点了点云黛小巧的鼻尖。
云黛赶忙把铜盆和锦帕送回去,回身给宋昭宁擦药。
扫了一眼暖玉瓶,宋昭宁瞳孔骤然缩紧。
“姑娘,这药是扶修大人亲自交给奴婢的,大人疼您呢。”
云黛小心地拔出瓶塞,又用指尖融化了药膏,仔仔细细地涂抹到宋昭宁面颊上。
“姑娘,疼吗?”
宋昭宁小幅度地摆摆手。
云黛放心了,涂完药,她神情虔诚地把药瓶放到博古架上,还对着拜了拜。
宋昭宁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殿外的小宫女小步跑进来,“宋姑娘,诚婕妤派来了大宫女,邀您衍庆宫一叙。”
宋昭宁登时眉头一皱。
“不见”二字就堵在唇畔,她略一思忖,扬声道:“婕妤相邀,我不过区区一卑贱之躯,哪有不露面的道理,你去回话,就说我这就过去。”
小宫女颔首应“喏”,躬身退下了。
大殿之外,喜桃见小宫女对宋昭宁低眉顺眼,很是恭敬的样子,暗暗记在脑中,等回去向主子回禀。
“你回吧,送姑娘过会儿就过去。”
喜桃点点头,扭身便离去了。
“主子,奴婢没能见着人,不过殿里的小宫女传话,说过会儿宋昭宁就来拜见。”
顿了顿,喜桃继续道:“主子,奴婢方才瞧见,内相大人殿中的宫人,对宋昭宁都很是恭敬。”
宋温雪嗤笑。
“下贱的身子,倒是摆弄起主子做派了。”
宋温雪在殿中苦等,一个时辰过去,哪见宋昭宁的影子。
宋温雪冷下脸:“这就是你口中的马上?”
喜桃大骇,忙跪下:“主子,奴婢听得真真,那小宫女就是这般说的,奴婢不敢撒谎。”
“还不快去再喊!”
“喏。”
喜桃脚步踉跄着离开西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