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雪的话，总让宋昭宁感到可笑。
仗着重生一世，以为换了个选择，就可以平步青云，天真又愚蠢。
前世的苦楚，难道就没让她学到半分审时度势吗？
“宋昭宁！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宋温雪被她平静的眼神彻底激怒，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巴掌，却被宋昭宁稳稳接住。
“贵人，”宋昭宁缓缓用力，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是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外，如此喧哗，惊扰了太后凤驾，你我，都担待不起。”
“够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宋温雪还想挣扎，柳嬷嬷恰巧从殿内走出，看着她张牙舞爪的狼狈模样，厉声呵斥。
“是，臣妾知错……”
见状，宋温雪连忙收敛了戾气，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手腕上已是一圈清晰的红痕。她怨毒地瞪了宋昭宁一眼，这才低垂下头去。
“都跟我进来吧。”
二人跟随她进殿，殿内熏香袅袅，气氛却冷如冰窖。太后正端坐凤位之上，逗弄着笼中那只名贵的金丝雀。
“乖孩子，来，多吃两口。”
她难得的显露出慈爱，耐心的哄着鸟儿进食，听到三人入内请安，不急着让她们起身。
都城的贵妇千金都爱豢养金丝雀，打造极美极华丽的笼子将它们困住，每日的吃食都是精挑细选，甚至还有专门伺候的仆人。
太后哄了许久，那鸟儿始终不肯吃一口，终于消磨完了她最后一点耐心。
“啪！”
她把手中喂食的碗掷在地上，鸟食散落一地。
“既然不爱吃，那便以后都不准再吃了。”
“柳嬷嬷，把笼子挂起来，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给它喂一点吃食！”
“是。”
柳嬷嬷快步上前把笼子拎走，大殿之上只留下太后与宋家姐妹二人。
此刻她才扫了一眼跪在堂下的两人，慵懒地歪在座上，沉声开口：“宋贵人，都是主子了，起来坐吧。”
“谢太后娘娘！”
得了准允，宋温雪立马站起身来，找了个矮凳坐下，走前还不忘朝着仍跪在地上的宋昭宁，投去一个胜利者般得意的眼神。
宋昭宁清楚，自己原本就是被太后送来探听消息的，这些日子被谢珩之留在宫中，一点消息也无，这顿刁难，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只是没想到，太后如此迫不及待。
“先前皇帝过分宠爱惠嫔，扰得后宫人心不宁，你来之后总算平衡许多，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太后的夸赞令宋温雪颇为得意，就连华服之下的伤疤，也显得没那么疼了。
她扬起脸，冲太后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谦卑道：“能为太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你这孩子乖巧，哀家也喜欢，这个，是哀家赏你的。”
太后指了指一旁的木箱子，里头满满当当都是奇珍异宝，流光溢彩。
宋温雪眼前一亮，恨不能立刻扑上去。
兴奋之余，不忘借题发挥。
“是，谢太后娘娘恩典，奴婢日后，定当为娘娘尽心尽力，绝不会起叛主之心！”
“哼，你倒是听话。”
这一句话，挑起了太后对宋昭宁的不满，一眼过去，语气愈发冷淡：“不过，旁人似乎就没你这样的懂事了。”
“宋昭宁，哀家令你去谢珩之身边，是为何意，你心里难道没数吗？你倒好，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太后的语调愈发拔高，语气带了几分怒意，眼神也愈发锐利。
“明知有毒还以身涉险，你可真是忠心耿耿！”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对您有二心，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太后冷笑，“有何苦衷？”
“娘娘，谢珩之如此狡猾，是您身边的人亲手送去的点心，他怎么可能会吃？”
“倘若不是奴婢吃了这块蟹粉酥，而是旁人，那么……岂不是给了他借机发挥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