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齐护卫快挡不住了,该怎么办啊!”
百桃惊惶恐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马车外是刀兵相接的铛铛声,血腥味渗入马车,直击鼻腔,谢尽欢恍然如世。
这熟悉的场景。
她竟重活了一世。
上一世,她赴宴归府途中遭遇刺客。
齐知节拼命护她,落得浑身伤痕累累,还伤了一条腿,尽力医治却依旧微跛。
她因此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下嫁于他。
婚后,她偶然得知,齐知节竟是当今皇帝陛下流落在外的血脉。
她便央求父亲入宫为他正名求情,还他皇子身份。
后来齐知节也十分争气,一步步爬上了皇位。
她也名正言顺的成了皇后。
成了满京贵女最羡慕的人。
人人都道她命好,挑了个好夫婿。
齐知节对她很好。
她父兄战死沙场,是齐知节为她寻回了父兄的尸首,不至于曝尸荒野。
她娘亲突发癔症,是齐知节不计前嫌,广寻天下名医。
两个小侄子被奶娘拐带,也是齐知节迅速颁布搜查令,一家一户的搜寻。
连她意外小产,五年无所出,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废后,广开后宫,举办选秀……
桩桩件件都被齐知节挡了回去。
他把她保护的很好,不曾让外界风雨侵扰到她。
她愈发依恋齐知节。
如果不是那日……
那是他们初次相遇的日子,往年齐知节都会带她重游故地。
可那日他一下朝便匆匆离宫。
她以为出了什么事,便静静跟了上去。
也正是这一举动,让她见到了那足以击垮她的一幕。
齐知节牵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名稚子,三人仿若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踏入明月楼。
那日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谢尽欢却觉得浑身冰冷。
风吹过,露出那女子的脸。
她认识,正是先太子妃叶尚柔。
先太子死后,她以思念先太子为由,搬出东宫,寡居于长乐坊先太子旧宅。
叶尚柔一时名声大噪,成了盛京里出了名贞妇,无数文人写诗赞扬。
可如今,这位贞妇带着一个孩子,与她谢尽欢的夫君在一起。
也许只是朋友呢……
她闭着眼,背靠酒楼隔间,听着里间的交谈。
“丰儿生辰在下个月,为何今日如此匆忙的要为他提前先过了。”
“后日南下巡视,恐来不及回京,儿子过生辰,我这个当爹爹的当然得在场。”
谢尽欢如遭雷轰,心头最后一丝妄想湮灭,再也听不进二人的话,正欲离开。
就听里间谈论着如何把‘丰儿’接入皇宫。
“谢府都没了,谢尽欢怎么不追随她爹娘一同去了,如今还妨碍我入宫。”
叶尚柔说话时,眸中闪过嫉恨。
透过间隙,谢尽欢恰好捕捉到那一抹微妙的嫉恨,可她分明与叶尚柔从未有过接触。
“阿满身子骨不好,别这样说她。”
齐知节话语责备,可语气却是宠溺的很。
叶尚柔见状,扑在他怀中,笑道:“若是她知道她爹娘的死,谢家的覆灭,都是你一手操控,她可能早就气死了。”
齐知节也很无奈,“彼时谢家众人侮辱我,贬低我,把我当小厮使唤,要不是看在阿满的面子,我定将他们挫骨扬灰。如今让他们体体面面的死去,已经是开恩了。”
“我怜惜阿满身子弱,不想让她知道她家中之人都是一群豺狼恶鬼。”
谢尽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中的帕子已被绞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