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猛地推了一把阿墨,满目戒备:“我已为人妻,你若有成家室之心,我可为你寻一良配。”
阿墨冷笑:“小姐,只要你…”
安阳沉沉呼吸,抬眸时候眼中闪过些锐利:“不是不可,但不是现在……”
屋内密谈无人知晓。
一炷香后,小院外顿时吵闹成一团,房门被咚的一声踹开。
便见玉竹脸上顶着巴掌印,身边跟着杨氏身边伺候的袁嬷嬷。
“二夫人,您身边的丫鬟好生不懂规矩,帮着侯府整理账目岂不是分内之事。”袁嬷嬷此刻也知道封赏诰命之事,虽是夹枪带棒但好在言语缓和不少。
安阳瞥见他手臂上一道道抓痕,顿有些猜想。
溺水之时她虽瞧不清凶手是谁,但却猛向那人抓了多次,看着现下伤口尚新,莫不是想要自己命的人便是她?
安阳招手将玉竹唤到自己身边,“我方才落水,身子骨羸弱,主持中馈之事确实有心无力”,她凌厉盯着袁嬷嬷:眼中闪过狠厉:“府中账目还请袁妈妈一起带回吧。”
说话间,玉竹将账目塞到袁妈妈手边,似乎怕再次被打一般匆匆的溜了。
袁妈妈眉头紧拧,语气带着不快,质问到:“老夫人将账目交给您,那是天的赏赐,少夫人怎么能如此寒了侯府的心?您这般做当真是……”
“是上不得台面?”安阳声调陡然提升,打断了袁嬷嬷的话。
侯府现在有一笔大亏空,已逾一万两白银,若是她不拿又有那个冤大头能堵的上这窟窿。
袁嬷嬷最作为杨氏的第一心腹也是跟着着慌,便不自觉的加重语气:“二夫人还是要思量清楚的。”
安阳捧着一晚热热的姜汤茶小口小口泯着:“婆母如此善解人意怎会如此觉得?方才的话是你的意思还是我婆母的意思?”她唇畔笑意越发的深:“难不成如此着急让我操持家中事务,是要让我拿嫁妆填补侯府亏空?”
高门大户最忌讳脸面,这等事情传扬出去侯府便成了笑话。
濒死一次安阳反倒通透许多,既然她不好过,那大家便都别好好过了。
“况且,陷害我落水之人还揪出来,此事也不能不查。”安阳盯着袁嬷嬷,倒让她心里发毛。
话落,安阳象征性的咳嗽几声。
玉竹会意道:“二夫人,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袁嬷嬷自是猴精儿,知道今日也扯不出什么结果,抱着账本讪讪离去。
隔日。
鸡还未叫,安阳便被袁嬷嬷喊去。
杨氏连门都未出,只听到屋内声音轻飘飘道:“现下官抬爱我们谢家,却也不可得意忘形。官家虽说操办丧仪,你作为亡妻,自然应作出表率,既无法主持侯府中馈这等大事,洺修堂前所需的三百六十份佛经便由你来亲手抄录,近日便不要回你那小院,在灵堂旁边小屋住下便可。”
那小屋随谈不上破落不堪,但却着实简陋的可怜。
一张小板床,一方茶案,一席破了的蒲团便是所有。
玉竹心下更觉得委屈:“在家做姑娘时,也没受过这等委屈”。安阳轻摇头示意隔墙有耳。 如今看来也不过才是洺修棺椁入侯的第二日。
依照大宋律,谢洺修以身殉国这两日便算的初丧,通传宗族耆老,告慰列祖列宗。
而后三日停灵到殓葬方才是重头戏。
故而杨氏遣她现下过来摆明了也是在磋磨安阳。
若是操持不好便是不守妇道、身怀二心,这让悼念之人瞧见必又是对安阳一番编排。
“小姐,要不要招嬷嬷前来帮趁着?”如此便能处理的更妥帖些。
安阳摇头:“比婆母排场还大,上赶着给人话柄?”
一连两日,安阳可谓是亲力亲为,便是任侯府老奴仆也都赞一句甚是用心。
越是这般,杨氏便越想磋磨她的性子。
“二夫人,丧仪之时最需勤俭,菩萨佛祖定能感受到您的心意。”袁嬷嬷送来的餐食仅有半碗沉米,带着一股子霉味。
这哪是给人吃的?
袁嬷嬷白了一眼,甩袖而去。玉竹赶紧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姐,这是我藏的芝麻糕。”
沈微婉咬了口糕点,忽然停住忙吩咐玉竹得空回去看趟院子,仔细有人做手脚。
便见凌霄匆匆而来,一间自家小姐便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没完:“小姐,咱们院中又被塞了两个新丫鬟,今日总是不自觉的往嫁妆那屋闯。”
这与安阳料想一般,婆母耍的好一番釜底抽薪。她并未将凌霄留在身边,低声交代几句让她守好院子。
入夜,一盏昏黄小油灯放在案头,隔壁停灵守孝的房间唯有两个不受宠的老嬷嬷看顾着。
安阳作为亡妻被杨氏打发守灵。
《往生咒》誊写一日安阳已是手腕酸痛,彼时玉竹与凌霄早已靠着柱子打着盹儿。
“说来也是奇怪,这堂堂侯府下葬,怎的当家的侯爷和大爷也才来瞧过一次,老夫人更是面儿都没漏过,寻常人家都没这等规矩啊。”两个老嬷嬷低声扯着八卦。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说话声陡然小了不少,似是低低耳语。
安阳竖着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
“说是咱们侯府两位公子是双生胎,实则并非如此,大爷传闻是庶长子,当时咱们主母已要生产,为了侯府脸面这才说是双生胎。”老嬷嬷混混沌沌的絮叨:“此事可莫要传扬出去,不然你我命都要不保了。”
“那也不对啊,若按这么说二爷应当是侯夫人血脉,现在下葬她怎能混不在意?”另一位老嬷嬷的话便是安阳心下所想。
安阳脑袋猛地一震,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