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绫衣飞快坐上了树枝。
手指做结，交错在胸前，阖眸感应。
“陆大哥！东南方位那只，刺它心口；旁边那只，刺它双眼；西北方位那只，刺它左腿……”
乍听到她的声音，陆兰霖还以为自己濒死出现了恍惚，可混沌中依她所言照做后，面前骷髅竟一一跌碎去地面。
解决完最后一只，他亦气喘，持剑撑地。
看着那一地碎骨，心中难免多思。
月绫衣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破绽……
月绫衣在树上久久不敢下去。
解决掉尸人的麻烦，可又有了新的问题——陆兰霖这般敏锐的人，定是又要逮着她盘问一番的。
先前用保命手段做解释，那这次呢？
“月绫衣。”他开口，声音低沉，“下来。”
她咽了口唾沫，惴惴不安地顺树滑下，又磨磨蹭蹭地挪去他面前。
“陆大哥，我没想到随口说的也能帮到你，哈哈……”
欲盖弥彰……
陆兰霖心中微叹，伸出手。
她吓得往后躲。
可那只手并未像预料般掐上她的脖颈，而是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抚了抚。
“多谢你的‘随口说’。”收回了手。
月绫衣震惊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
“事到如今，有些事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与我无关。”他语气平静，“但如今你我同路，若你有意害我，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月绫衣眉心微蹙，这不是她的想法么？
……也好，达成共识。
弯眸一笑，她点头：“我正是这样想的。”
陆兰霖怅然。
这么说来，她的确是……深藏不露。
他看走眼了。
“匕首还你，”月绫衣双手递还，“很精致的匕首，是姑娘送的吧。”
上面还有嵌银的喜鹊登梅图案。
陆兰霖失神一瞬。
姑娘倒是姑娘，不过是淑华长公主没有备给他的赏赐，随意从进贡的货品里指了一把。
“你留着，”陆兰霖没有接，“你也不会功夫，用它防身最合适。”
月绫衣浅抿唇角，这人说话真是自带八百个心眼子。
对不会功夫的人来说，留着利刃不是防身，是给恶人递刀。
但她还是乖乖收下，巧笑嫣然：“以后有机会的话，想和陆大哥学几招，不然拿着匕首也不会用呢。”
陆兰霖轻哂，真是小狐狸。
回看地上碎骨，那些残片散发着浓郁的寒凉阴气，像是有毒。
“它们就是尸傀？”他后退两步，抬手，也将她拦去身后，脱离阴气散发的地带。
月绫衣微微垂眸：“不是吧？我听说尸傀足足有两三个大汉那样的块头。”
“那它们是什么？”
月绫衣偷偷睨他一眼。
还真把她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南地向导了。
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忽就听到一声阴笑从林子深处传来：
“这是——尸人呀！嘻嘻！”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月绫衣就浑身不舒坦。
他是阴牙村的村长——鬼渡。
已经活了七八十年的老头子，不知道修炼了哪门子的邪功，容貌看上去还是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