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月绫衣都会瑟缩认怂,陆兰霖也见怪不怪,可这次,她竟反其道而行之,反握住他的手指,眨着眼睛道:“相公放心,月儿会好好计划的。”
在他抽手的前一刻,松开了手指。
妇人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缠绕手中的银丝发簪。
离开摊子,陆兰霖的气场有些阴冷。
是不是他太好说话了,以至于给了她可以随意攀附的错觉?
一记眼神横扫过去,月绫衣又恢复了以前的怯怕,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陆大哥别介意,方才不得已而为。她背上那个小娃娃,你可有留意……”
陆兰霖下意识想回头,被她眼疾手快拉住。
“陆大哥你要记住,在南地,一切看起来合理的,几乎都不合理。比如方才那小娃娃,其实是蛊母,那妇人身上有子蛊。蛊母吸附子蛊,子蛊滋养蛊母,是很厉害的了。她问你是不是东淮人,其实是想对你动手!”
回想起月绫衣同妇人说的那番话,还真是滴水不漏地转移了话题,陆兰霖的喉咙隐隐发紧。
没想到南地竟这么可怕。
“知道了。”他简单回应。
月绫衣偷偷翻了个白眼,连个谢都不会说,高冷什么呢。
不过不谢也没事,反正都是她胡诌的。白挣一锭银子,倒很赚。
手拍了拍腰间的钱袋,想起发簪还没有插上,便停下来绾发。
她的手指白皙纤长,灵巧地绾绕,几下就成了髻。普通的湖水蓝珐琅簪在乌发的映衬下,忽而就显得高贵了起来。
“好看吗?”她问。
陆兰霖还没说话,两个南地少女擦身而过,她们头上簪花簪银,瞬间把她简单的束发比了下去。
她颇是羡慕地看着那两个走远的少女。
圣女服虽然华丽典雅,但也是套牢她的枷锁。比起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她更想过平凡又热闹的生活。
“还想买什么就去买,”他看向不远处的其他摊子,“慢慢选。”
月绫衣眸底一亮。
“那我真去了哦?”
“嗯。”他侧目,“我在茶棚等你。”
她扫视茶棚,老板是个普通人,喝茶的两女一男也是普通人,四周没有其他熟悉面孔,是安全的。
于是开心地朝面前摊子跑去。
见她走远,陆兰霖去到卜卦的摊子,向摊主讨要了纸笔。
摊主笑盈盈的:“公子印堂泛红,目含春水,想必是有桃花开了。”
陆兰霖:“……”
几笔成书,递给他:“先生卜卦测字即可,用不着多话。”
“此乃肺腑之言,怎能算多话?依我看,那桃花啊——”
陆兰霖目中含了深深笑意:“薛鸣玉,想死?”
“——那桃花啊,也不是很适合你,嘿嘿。”薛鸣玉硬生生拐了个弯。
他哼笑。
“得了,少贫两句。让你调查的事如何了。”
薛鸣玉一边摆弄着龟壳,一边低声:“那姑娘倒没撒谎,死的两个是王室奴才。不过那两具尸体没见着,定是被收走了。”
“她的身份?”
“大概……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