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洗完澡出来，客厅没开大灯，沈聿舟半靠在沙发靠背上，手边茶几放着杯红酒，整个人清清冷冷。
听见身后动静，他回头张开手臂。
温意乖巧地过去坐进他怀里。
“怎么还在喝酒，这么晚还不休息？”
“失眠。”
温意疑惑，脑袋顶着他的胸口抬头看他。
他轻笑，手掌盖住她的双眸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我的宝贝今天终于肯在我面前放开自己……”沈聿舟语气逐渐转为气息，“……兴奋的。”
温意双手拉开他的手掌，维持着握住他手掌的姿势试探着问：“这一年，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沈聿舟没作声，神情未变，沉默片刻语气故作轻松：“……也没有很多时间不开心，工作很忙不会让自己空下来。”
“……因为空下来就会想你。”
温意喉咙干涩，抓住他的手掌盖住眼睛不想让自己想哭的样子被他看到。
他不提大概也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他总这样一人扛下所有。
眼泪湿了满手，长睫毛微微发颤虚虚撩动手心。
沈聿舟心脏羽毛飘过般发痒。
“怎么办，宝宝这么爱哭。”
轻声哄着他又生了坏心，贴着她的耳边：“……宝宝，眼泪得用在该用的地方。”
温意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猛地挣出来。
那天晚上的事她还记着呢，身体到现在想起来还会隐隐酸痛。
“你，你这人！”
气急败坏，又羞又恼。
转身往卧室走。
沈聿舟笑出声跟着往主卧去。
虽然之前那晚他们关系恢复如常，但是总觉得隔着些什么，所以沈聿舟这段时间还是住在客房，今天晚上倒计时她的主动在他看来才是真正原谅他。
试探着今晚他进了主卧。
温意没推他出去，他顺理成章留下来。
这一夜沈聿舟睡得还算安稳。
夜半脖间发痒，沈聿舟下意识以为又是泪滚落到脖间，他伸手去摸却不能阻止，迷糊睁开眼才意识到没摸到眼泪，稍侧开身仔细分辨原来是温意的发梢散落在他脖子上。
昏暗中他靠近些，眼前便是温意恬静的睡颜。
他等了许久，找了许久的人又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心脏瞬间柔软，他把人捞进怀里。
难得的没做噩梦，也没在半夜惊醒。
-
开学之后几周的课就是沈聿舟的生日，偏那段时间又是时装周期间，温意跟着陈仲尧要去现场忙得晕头转向。
沈聿舟生日那天，一大早温意就要去报道。
早早起床，沈聿舟已经在餐桌边等她，来不及说几句话，她吻吻他的唇：“对不起，我大概不会很早回来，先祝你生日快乐。”
不等人回答，她跑进电梯。
到楼下，周叔送她去和陈仲尧汇合。
忙完一整天，晚上还有一场某个奢侈品牌的秀，这个品牌今年刚换创意总监，这场秀也是杂志社的重中之重。
晚上温意被安排作为主编助理在秀场内跟着主编social。
早过了开场时间，时装秀还没开始，偌大的名利场所有人都在寒暄社交。
巧的是在这里温意竟还碰见熟人。
主编和设计师交谈的时候，不经意瞥见远处的人，热情地迎上去温意才注意到是程主编。
在泰晏的年会上沈聿舟介绍他们认识过，她不知道程主编还记不记得她，不敢贸然提起，乖巧地跟着主编过去打招呼。
程琬注意到她，盯着她思考片刻：“沈先生家里的姑娘……温意？”
“您好程主编，是我。”
“诶呀，好久不见小姑娘。”
“好久不见程主编。”
寒暄几句，程琬走后主编惊奇：“Willow，不知道你还认识程琬。”
“以前见过。”
她笑道。
温意暗忖沈聿舟真是早就给她准备好了。
嘉宾入场基本快结束的时候偏下起大雨，所有媒体人都套着雨衣。
顶着雨，外头一阵骚动，出门拿东西的间隙，温意看了眼。
红毯那边一辆商务车停下，车边保安撑起黑伞，车里的人先见一双细跟黑色高跟鞋落地踩在雨水上，之后接过伞抬起露出伞下的人。
干练的条纹西装套装搭配黑衬衫，这几件衣服都是今晚这场秀品牌的高定系列，红唇礼帽衬的人优雅性感。
那张脸温意再熟悉不过，是汪瑾辞。
媒体拍完照，汪瑾辞入场，视线交错汪瑾辞淡淡冲她点头。
一如既往的冷艳。
温意来不及多想回到主编身边。
汪瑾辞到场，等了不多时时装秀开始。
温意在外围的位置上观摩学习这次秋冬系列的设计。
持续时间不长，大秀很快结束。
主编还有别的工作，散场的时候温意独自往外走，走几步出去突然被人叫住。
“实习生？”
精致的亚裔短发男叫住她，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英文。
“我……”
“怎么这就走了，快去后台帮忙啊！”
温意意识到这是被当作品牌实习生了。
只是，她今天不是品牌方的人。
帮忙可以，但不能是这个态度。
正要解释身后有人叫她。
“温小姐。”
回过头刚刚还众人簇拥交谈的汪瑾辞此时只有她一人。
她歪着头嘴角挂着笑，落落大方。
“汪小姐？”
“不好意思，她不是品牌方的人。”汪瑾辞语气温和垂眸捏住他的胸牌轻声念他的名字，暗含着警告，“还有哦，不要用这种语气随意使唤实习生。”
短发男变了脸，奈何汪瑾辞是今天秀场的重要嘉宾他没法发作，只能吞下这口气和温意道歉。
“谢谢汪小姐。”
“不客气。”视线回转，汪瑾辞柔声似是随口问，“下雨天你怎么回？沈先生来接？或者我可以送你一程。”
“周叔会来接我。”
“……看样子港岛的事是过去了。”汪瑾辞松口气，“哦对，今年夏天我要办婚礼邀请你和沈先生一起来。”
“婚礼？”
“对……”汪瑾辞满脸幸福，语气有些怨怪，“要不是帮沈先生处理港岛的事，我大概去年就办婚礼了。”
“所以那时候……”
“我一直有喜欢的人。”
汪瑾辞笑开。
“邀请函我让助理送到沈先生手上，你一定要来。”助理找过来，汪瑾辞冲她摆摆手跟着离开。
-
回到公寓才九点出头，比预计时间早很多。
温意手里提着她让Wendy订的蛋糕，按开密码，客厅里静悄悄的只开盏氛围灯。
她打开灯换上拖鞋，向里张望着进去。
一直找到书房，推开门沈聿舟正在书桌前对着电脑，电脑传来陶知璇的声音，应该是在开会。
温意咬着下唇调皮眨眨眼冲他举起手里的蛋糕。
沈聿舟托着下颌的手放开无奈笑笑对着电脑：“……今天先到这里。”
合上电脑他缓步过来接过蛋糕放在桌上，搂住她的腰贴合自己：“……不算太晚。”
“一结束工作就赶回来了。”温意回抱住，“吃蛋糕吗？”
“馋猫。”
沈聿舟轻笑放开她，宠溺着勾起手指轻刮她的鼻尖。
点上蜡烛，温意跑去关灯，清唱完生日歌她双手合十：“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等着吃蛋糕她催他许愿。
头一年，沈聿舟的生日过得这么清闲，没有饭局也没有应酬。
往年叫他许愿，他没什么愿望就那么敷衍着过去了。
和温意在一起的第一年因为太过惊喜她来，没去成梅园也就没许愿的机会。
第二年她不告而别，他也没闲心许愿，总觉得什么愿景都不如她出现在眼前。
隔着烛光沈聿舟深深望向温意，他最想要的已经在眼前，不知道该不该再贪心点。
人该是贪心的，但他又怕自己贪的太过，上天从他这里夺走她。
在温意的催促下，他终于是合十双手闭眼许下自己的愿望。
吹完蜡烛，温意眨巴着眼鬼灵精地问他：“沈先生许的什么愿望？”
她很好奇什么都不缺的沈先生还会想要什么。
沈聿舟故意反问：“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切——”温意撇撇嘴不屑。
沈聿舟好笑切块蛋糕递过去给她。
他不爱吃甜食，今天的蛋糕全是温意的。
瞧着人满足的样子，沈聿舟垂下眼眸。
他的愿望简单又不简单，他只愿——眼前的小姑娘铮铮昂扬，永远明媚。
他从不是要折断她自由翱翔的翅膀，他只想做她的风，让她乘风，助她直上。
吃着蛋糕温意突然叹口气：“好可惜，今年太忙都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就只有蛋糕。”
沈聿舟注视着她，这天底下哪还有什么礼物比她更重要。
温意撇着嘴抬眼正撞上沈聿舟那双含情眼。
她不曾移开，两相对视竟让周围气氛暧昧起来。
“……不可惜。”
沈聿舟喉结滚动，声音暗哑，视线逐渐下移。
她嘴角沾着的奶油，粉色水润的的嘴唇边，白色尤为明显。
隔着桌子，沈聿舟突然俯身过来拇指按住她的下颌侧头印在她的唇上。
温意闷哼一声就感觉唇上湿漉漉的，是沈聿舟在舔她的嘴角。
“……好甜。”
松开些他沉声感叹。
不满足似的，手指划过蛋糕带起奶油，故意沾上去，他侧头再次吻上。
热烈的求索的吻夹杂着奶油的清甜，呼吸急促的声音充斥着客厅，温意手上松力叉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眼尾发红眼睛里湿漉漉的带着无辜。
“……宝贝，你胜过所有的礼物。”
语气低沉已然难捱。
“盒子里还剩些……我们今天用了好不好。”
俯在温意耳边，沈聿舟低声哄着。
温意眼前迷糊，她也难捱，只管点头答应。
把人抱回卧室，沈聿舟出去一趟。
再回来换了身衣服，炭灰色的西装。
“宝贝……还记得吗？”
温意支起上半身难以掩饰的震惊：“那一年我送你的，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打算穿给你看……可惜你太忙。”
探身把人捞起抱在怀里。
温意双腿夹住他的腰生怕自己掉下来，也因此两人更紧密。
沈聿舟一手托住她的臀，捉住她的手腕诱导着：“……摸摸看，我保存的很好。”
总觉得他身上滚烫，温意脸烧得发红发烫。
抵着墙面，他视线下移。
温意惊得叫出声。
屋内暖气十足，暖风沾上玻璃，潮湿气立刻氤氲开。
沉重呼吸声四起，炭灰西服半退围着后脊背卡在臂弯，内搭衬衫松垮皱得不成样子。
沈聿舟起坏心偏叫她看：“……宝贝，看看我们多契合。”
温意浑身瘫软，紧闭着眼脸上飞红，嗓子哑着骂他“混蛋”。
他反倒笑出声，牵着她的手哄着去碰。
窗外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晰的碰撞声，接连不断伴随呼啸风声雷鸣闪过夹杂尖锐轰鸣。
一室旖旎，双双沉沦。
沈聿舟撑在上方，过往在脑中闪过他略有些出神。
耳畔喘息声将他拉回来，他浅笑紧紧搂住温意。
是你选中我的，那就再没机会放开了。
后半夜雨势渐小，离城市甚远的山野外细水潺潺，雨打树叶发出细微声响，泥泞土壤散发着雨后的腥味。
直到雨停，一切声响归于平静。
这之后几天沈聿舟的工作都不算忙，温意只要回来俩人就得腻歪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