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到底是有真才实学在身。
三轮下来,那店家额头上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公子好才学,这盏花灯请拿去吧。”
不知为何,刚才与他对话时,总觉得有一种无名的压迫感。
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他还是赶紧将这尊大佛送走为好。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阵。
夜渐渐深了。
铺子也开始打烊,人们也三五成群,嬉笑着回家了。
“小叔叔,他们说若是两个人一起放花灯,就能长长久久,你信吗?”
裴意指着河上飘着的花灯,满目期待。
这等说法,傅砚辞自是不信的。
不过,这些话由裴意说出来,傅砚辞身形僵了瞬。
以他们如今的身份,何来的长长久久?
只是,裴意这般向往,傅砚辞也不好扫了她的兴。
转身,去买了盏睡莲花灯。
瞧着裴意用心写字的模样,男人到底是没忍住,走到她身后,想瞧瞧她写了什么。
小丫头倒是机敏的很。
飞快地用手捂住花灯。
下一秒,拽住他的手,一大一小两只手重叠着将花灯放入河里。
“这么神秘?”
傅砚辞凝起眉心,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勾着般。
恨不得跳入河里,将那花灯捞上来,好好瞧一瞧。
“都说了是愿望,愿望若是让人瞧见,就不灵啦~”
傅砚辞哂笑。
这五年,她住在璟王府,想要什么他没给?
不过,小丫头在这件事上固执得很,愣是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罢了。
眼见月上枝头,傅砚辞带着裴意回府。
临走前,裴意回眸瞧了眼越飘越远的花灯。
心中默念——
唯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回了王府。
傅砚辞匆匆入了书房。
沈九嘉已然在里头候着了。
“本王要你查的事,你可有头绪了?”
既然答应裴意要查,自己不能如同之前那般随心所欲,这件事还是要早些查出结果才是。
沈九嘉将自己搜集到的东西,放到傅砚辞手上。
“在下与九幽殿一同探查多日,发现裴大人身子败落前,最后一次见的人是秦丞相。”
秦鹤鸣?
在傅砚辞印象中,他谦和有礼,精明强干。
他同裴闻不是好友吗?
当真会害裴闻?
但傅砚辞并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些人,久在官场。
表里不一也正常。
再者,九幽殿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组织,纪律严明,断不可能递过来假消息。
当然,这只是一个线索。
至于证据,还得去丞相府找才是。
总不可能是无故杀人,秦鹤鸣的动机是什么,这些都是要细查的事。
“本王知道了,这件事你继续查下去,若是有新消息及时联系本王。”
“是。”
沈九嘉应声之后,脚步一轻,提气掠走了。
事情有了眉目,傅砚辞心情尚可。
抬脚,信步朝着裴意的院子走去。
良辰吉日,总该做些有意义的事。
而此刻,裴意院中的院墙上,忽的跃上来一个少年郎。
裴意瞧着地上突然多出来的巨大黑影,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大喊。
“阿意,是我。”
裴意试探地喊道,“谢哥哥?”
墙头之人低低应了一声,跳到裴意身前。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若是让伯父伯母知道了,肯定又要罚你了。”
闻言,谢谦之脸上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父亲还是疼爱他的,每次都是象征性地说他几句,惹得狠了,就是跪祠堂。
这些不痛不痒的责罚,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父亲对裴意很是满意,若是知道自己过来找她的话,只怕不但没有责罚,反倒还会夸奖一番。
“你命人来告知,本世子今日有课业在身,我便想着,你一人在这院落里该有多无聊。”
“这不,找着机会就来看你了。”
“阿意,抬头。”
听着谢谦之的话,裴意心里有几分过意不去。
自己才从外面游玩回来,又怎会觉得无聊?
只不过,这一句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若是让谢谦之知道自己拒绝他,与别人相约一起出去,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想着,裴意再次听到谢谦之唤她的声音,乖巧地抬起了头。
头顶,烟花绚烂,在空旷的黑幕之中炸开。
“如何?”
“本世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收集到了这七彩烟花,阿意可喜欢?”
裴意毫不犹豫地点头。
“喜欢!”
谢谦之梨涡深陷。
低头,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瓷罐,郑重地放到裴意手中。
“我记着,你最喜欢香粉,这是本世子自己做的……”
裴意心里一热。
又惊讶,又感动。
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但两人之间和谐的气氛并未维持多久,身后传来一道沉冷的嗓音。
“倒是本王来的不巧了,用不用我回避?”
裴意听见熟悉的声音,身子一僵。
暗道,坏了。
她知道,傅砚辞是生气了。
“小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本王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糊弄我?”
这一刻,裴意总算是知道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
谢谦之察觉到气氛不对,走到傅砚辞身前。
“王爷来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想与王爷商议,不知王爷是否有时间?”
对于谢谦之而言,他并没有觉得傅砚辞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裴意是傅砚辞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撞到自己与裴意深夜在一处,心里有气也正常。
既然已经碰上了,倒不如将这件事说开了。
说着,谢谦之瞧了眼裴意,傅砚辞来的突然,怕是把她吓坏了。
裴意则是听到谢颐之这么说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当然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