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谈了几年

他收回手,按下电梯门合上的按钮。

电梯下坠,赵靳堂淡淡问:“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几天。”周凝半翕着唇,视线朦朦胧胧的,不知道看向哪里,回答他刚刚的话:“谢谢,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凑巧遇到,就送你一程。”

这句话,让她想起多年前某天雨夜的公交站前,他也是说一样的话,送她一程。

电梯里安静下来,到了楼层停住,两个人走了出来。

一辆悬挂港城内地三牌照的迈巴赫打着双闪停在会所门口,车身全防弹结构,明黄色车牌照赫然是干净的“9”。

她了解港城车牌的发放机制,明黄色车牌越是奇特的越是昂贵,至于黑色牌照,牌照本身不贵,但需要在内地有一定门槛才能发放。

周凝猜到这辆车的主人应该是他,纠结十几秒,她正抬腿准备迈向雨里,赵靳堂已经迈进雨里从车里取出黑伞,折回来撑在她头顶。

一如既往的绅士。

他从小受西方教育熏陶,但骨子里又不失传统。

克制又放荡,点到即止。

黑伞下,两个人目光没有交汇过。

周凝咬了咬牙根,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不再扭捏,轻声道谢:“谢谢。”

她弯腰上车。

赵靳堂从另一边上车,车门自动关上,吩咐司机:“开车。”

问她:“你住哪里?”

周凝报了一个酒店名字。

司机在导航输入酒店名字。

这一路无言,彼此没有任何话语。

周凝脊背绷着,坐姿并不自然,和他独处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对她来说分分钟都是煎熬。

安静了一路。

周凝魂不守舍的时候,赵靳堂打破沉默:“这几年过得好么?”

“还行,你呢?”她稍微适应了,随口反问一句。

他的神情不明,没有回答,而是说:“回来怎么不联系我。”

周凝顿住,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回答。

这不好回答,只能逼自己看脚尖。

过了会,还是赵靳堂出声打破沉默,问她:“谈了多久?”

“什么?”

赵靳堂风平浪静的目光,投向窗外夜晚的街道,“和你现在这个男朋友,谈了多久。”

他的话口太突兀,周凝没反应过来,心又提到嗓子眼,谨慎回答:“好几年了。”

“几年。”赵靳堂语调听不出波澜。

到底过去了四年,他今年有三十一岁,浑身上下都是权力场里磨砺出来的气场,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三年。”她说。

之后没再说过任何话。

车厢又恢复寂静。

这一路对她来说无比煎熬,抵达酒店门口,周凝只想快点下车,客气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没说什么为了表示感谢下次有空请他吃饭的话。

只想最好不要再见。

更别说什么吃饭了。

车子保险没开,车门打不开。

车厢顶光没开,光线昏暗,依稀能辨别出男人坐姿松弛又笔挺,似乎在闭目养神。

“那个……不好意思,麻烦开下车门。”

她以为他睡着了,又说了一声。

赵靳堂“嗯”了一声,鼻音慵懒。

车门可以打开了,周凝再次道谢:“谢谢。”

她下了车,往酒店大堂里走。

迈巴赫在她进入酒店后离开。

留意那车子离开后,周凝拿出手机重新叫车,等司机电话过来给了电话,她才走出酒店,快步打开车门上车,跟躲着谁一样,语速颇快同师傅说:“师傅走吧。”

她不清楚的是,这一幕被尚且不远处路边坐在车里的赵靳堂目睹了正着,车窗敞开,他的手搭在外面,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雪白的香烟,指尖烟雾萦绕,夜色深沉,光线模糊,看不见在想什么。

司机刘叔说:“Byron,周小姐的防备心挺重的。”

刘叔从他留学回国起,一直给他开车,早些年他和周凝的事,刘叔自然清楚。

不用怀疑,刚刚刘叔认出了周凝。

赵靳堂懒懒掀眼皮,交代刘叔:“今晚的事,别传到我母亲那去。”

刘叔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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