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叙往后一靠,双臂高高支起来,搭在靠背上:“我已经教育过他,待会儿就让他亲自送邓太过来。”
颇有反客为主之嫌。
蒋申英吃不准,边叙这是冲他来还是冲占尼虎。
按理来讲,他与边叙无冤无仇,唯一可能是这疯子真的发癫,爱上学生妹,要觊觎他老婆。
可看两人这个样,分明不熟,尤其是安子宜,活在他和狗仔的眼皮底下,有什么机会能接触边叙?
蒋申英保守推测,边叙只是‘新官’上任,卡一卡荃湾的财路。
应该只是冲占尼虎来的。
“邓生走得早,邓太不容易。”
“是,”边叙豪气一饮,“我从前同邓生也算朋友,照顾邓太是应该的。”
“……”
邓生横死时,边叙都还没有出茅庐,谈何朋友?连认识都不可能。
而蒋申英显然习惯古惑仔满口跑火车,一味去附和:“是是是,我始终听人讲,阿叙最讲义气。”
边叙谑笑。
而吹皮时间掐的不够准,还未等边叙提起‘蒋太’,已经同邓太一起出现在蒋宅的门厅里。
他“啧”一声,假装看不到蒋申英与邓太的眉眼官司,只一味的训话吹皮:“有没有好好招待邓太?”
“出来混,第一不要同肥爆那样背后耍阴招居然绑架兄弟,第二,就是不要打女人咯,打女人的男人最没品,我见一个……”
听到这,不知为何,夏日岛屿,蒋申英竟然打一个冷战。
吹皮马上立正敬礼:“是!叙哥!你放心,这三天我都有让邓太吃胖5磅!”
他这才收起恐怖面容,满意笑了,摸摸吹皮的脑袋,如同夸奖小朋友:“这样才乖。”
再扭过头望着邓太:“抱歉,有没有耽误你们的正事?”
邓太只能挤出一个见了鬼还要笑的表情:“哪里哪里,现在刚刚好。”
他们二人也不走,活生生两尊佛坐在沙发上饮茶,一杯又一杯。
蒋申英不好下逐客令,最终请他们‘稍坐’,然后到安子宜的房间去敲门叫人。
一副三好先生的姿态,温柔体贴叫:“细细,起床了。”
还要刻意抱歉朝边叙笑笑:“抱歉,我太太年纪小,贪睡。”
边叙肩膀一耸,表示理解:“妹妹仔是会这个样,还在长身体嘛。不过我女朋友就不同,早早起来温书。”
蒋申英还要捧场:“阿叙的眼光一向是好犀利。”
安子宜已经换上一身休闲衣,硬着头皮听两个虚伪至极的家伙匪夷所思打太极。
到了客厅,仍然将边叙当透明人,只恭恭敬敬叫‘邓太’,跟住邓太往书房走。
她直觉背后遭一束炽热目光盯住,忐忑愤怒,边叙果真疯子,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一间别墅,所有人各怀鬼胎,人为刀俎,鱼肉只有她一个。
蒋申英随着边叙毫不遮掩的目光看过去,此时安子宜已经同邓太进了书房,只剩下一个红木大笨钟不知疲倦左右摆动。
“阿叙,要赶时间?”蒋申英深谙‘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边叙不请自来,又送来邓太,他根本不了解这几天发生咩事。
无论占尼虎还是边叙,通通都不是他计划打交道的对象。
蒋申英此刻只祈祷他好走不送。
边叙却摇摇头,看看楼上:“我只是在想,蒋太怎么不住楼上?你们是分居状态,还是由蒋生翻牌?”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当面放大招,不过是自信蒋申英此人,能将他怎么样?
“呵呵,阿叙说笑了。”蒋申英果然尴尬一笑,也跟着瞄楼上,叶婉珍还藏在卧室里等他。“这一间安静,拿来给细细温习功课用。”
“原来是这样,看来以后我家中,也要为妹妹仔留一间读书房。”
蒋申英拿出手绢擦一擦额头:“是,如今葵青是阿叙你话事,想来很快就能更加强势,豪宅靓女,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边叙再摇头:“不谈什么强势,既然兄弟们相信我,我们这一堂今后只做集团,不做社团!有钱大家赚咯。你说是不是啊吹皮?”
吹皮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们都听叙哥的。”
边叙再摸摸吹皮的头,如果安子宜看到,会觉得好像在摸‘阿sir’,就好像在他眼中,人头跟狗头都没有太大分别。
“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讨口饭吃?像从前那样打打杀杀,三天饿九顿,脑袋都不知道几时会丢,有什么趣?”
安子宜跟邓太在书房门后,将客厅内所有发言全部收入耳,大眼瞪小眼,边叙在讲什么?她脱口而出:“是不是好像ji女从良?”
邓太慌慌张张捂住她的嘴巴:“收声!你有几条命背后议论他?”
安子宜都要翻白眼,原来人人都怕边叙。
“邓太,合同怎么签?”
邓太都惊讶:“你同意?”
她摊摊手:“这间屋里,我好像没有不同意的权力。”
邓太讲起来竟然也些许气馁:“子宜,我同你一样,也是身不由己。”
邓生离世,邓太将她丈夫手下所有艺人都接了过来,这几年,能赚钱的也只有蒋申英。
“我明白,我只是想问,这个合同,蒋申英能够分我几成?”
邓太语噎,翻找着包里的文件,略有迷茫:“蒋生?不,不是蒋生。”
安子宜疑惑从邓太手中接过纸张,最后一行的甲方,却赫然写‘青河娱乐’。
她从前跟着蒋申英与邓太跑穴跑龙套赚杂费,那劳务合同上分明明明白白是‘邓森经纪’才对。
安子宜问:“蒋生知不知道?”
“当下还不知道。”
当初是吹皮拦下了来签合同的邓太,如今边叙又出现,安子宜再看态度大变的邓太,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青河娱乐’,青是葵青的青。
她问:“我想同边生单独聊聊,不知道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