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卿不禁想起,柳君召上次朝着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满脸的厌弃。
“他并未忘,但我们也别忘了,我成亲四载,不曾孕育一儿半女吗?难不成,他如今位居太师,在圣上面前,可比父亲得脸!”
往日寄人篱下的屈辱浮上心头,卧雪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撕破了脸皮,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折磨我,李容卿,善妒、无子,已经犯了七出,哪怕今日休了,父亲上了朝堂照样无话可说!”
言落,柳君召将手抽回甩,卧雪身子一软,已被跌坐在回廊上,烟茶色的轻纱滚了泥水,指甲一点一点的掐进了手心。
夫人说得对,不得逞一时之能,柳君召竟真的动了休她的念头,那便是不怕与将军府撕破脸皮了。
“先按兵不动为好,且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更重要的事?”
李容卿点点头,她想来,此时,柳君召该是已经和顾侯搭上线,也已经养了私兵了吧。
想起前世她死后俩人琴瑟和鸣,平日里因她是将门之女,不管多苦多累,从不心疼。‘’可沅蔓一哭,他便捞起,紧紧护在怀中。
心疼的皱着眉,大手一点一点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轻哄,好像心都要碎了。
李容卿淡然闭着眼,重生一世,她就该将所有的情情爱爱,都摒弃掉才是。
“可奴婢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生不出子嗣,也不是您的错啊,太师不在的这些日子,您日日祈福……”
“不提那些,回房吧!”
卧雪咬着牙,似乎说不下去了,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的跟上了李容卿。
半个时辰后。
李容卿已经换好了衣服,斜坐在回廊里,神情漠然的盯着雨滴。
春寒料峭,无边丝雨细如愁,远处亭台楼阁,勾心斗角牵五挂四,就着春雨,映的这春色似锦,绿柳含烟。
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缓缓低落,青石板的积水处泛起万千涟漪。
“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屋子里烧了炭火,这里太冷,当心染了风寒。”
李容卿摇了摇头,卧雪叹口气,将手上的月牙白雪羽披风给李容卿披上,李容卿一怔,又缓缓褪下递给了卧雪。
“不用,吹着这凉风,感受着雨丝,我仿佛才觉得,自己真的活着。”
言落,李容卿嘴角含着笑意,纤细素白的手臂缓缓伸了出去,就这样任由一把一把的雨水在掌心中随意流逝。
“夫人,您……”
卧雪还想劝她回房,可想起夫人倔强的性子,心中怅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夫人定是被刚才在书房那一幕给气着了,冲了心神,这才如此糟践自己身子。
“夫人不必忧心,那贱人论起容貌身份,半分也比不上夫人,那贱人也该掂量掂量,想给大人做妾室,她受不受得住!”
卧雪咬着牙,下巴高高扬起如一只随时准备叨人的小鸡,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夫人帅的厉害。
李容卿长睫微颤,清眸中瞧不出几分波澜来。
做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