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抬头看了一眼,皎洁明亮的月光下,来人白衣青衫,衣摆如流云,仙姿秀逸,清冷出尘。
只一眼,苏棠就迅速垂下头。
纪清霖察觉到她的逃避,眼睫低垂,似拢了温和的月泽。
谦和温润,缓缓吐出几个字:“姑娘,可需要帮助?”
声音犹如皑雪压青松,清越如远山,传递出一种宁静安逸之气。
遇到这样谪仙般的人物,苏棠感觉低到了尘埃里。
无措的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划过破风声,以及血肉被穿过的声音。
苏棠后背中了一箭,皮肉被生生剥开一个窟窿,疼的她止不住的打哆嗦。
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纪清霖扶着她侧身闪躲的手,骨节分明。
纪清霖顺着箭矢射出的方向去看,山顶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刚把快要倒地的苏棠扶起,又一只冷箭擦着空气,直直射来,幸得他闪躲及时,箭矢狠狠插入脚边的地上。
“淮木,赶马车过来!”
纪清霖抱起奄奄一息的苏棠,乘马车回镇上医馆。
……
痛,好痛,全身散了架般的剧痛!
苏棠是被疼醒的,睁开眼入目就是青色纱帐,不是家里的茅草屋,也不是瑞王府的金碧辉煌,陌生的环境让她迅速警觉起来。
昨晚她被望春绑走,侥幸逃脱又滚下山崖,摔到了腿,动弹不得。
然后迷迷糊糊,好像出现了幻觉,看见了一个仙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再然后,她背上中了一支冷箭,就昏死过去。
她这是被人救了?
掀开被子,双腿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就连手腕处被绳子勒出的伤痕,也做了上药处理。
如今猛一翻身,背上的伤口拉扯到,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苏棠握紧了拳头,望春,沈珂,今日之痛,来日必定千百倍奉还!
只是望春不是逃走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
他怎么知道她和父亲去镇上了?
一直跟踪她?
苏棠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吓的她猛地一激灵。
随后,有脚步缓缓走近。
紫檀木雕梅花凌寒的插屏后走出一抹鹅黄色身影,竹沥端着铜盆进到内室:“姑娘,你醒了,奴婢为你净面吧。”
苏棠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身子,低垂着眼睫,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姑娘莫怕。”
竹沥拧干了帕子,上前来,瞧见苏棠闪躲的模样,目光中沁出一抹柔和的光泽,遂自我介绍道:
“奴婢竹沥,是公子吩咐下来照顾姑娘你的。”
“公子?”
苏棠眼里划过茫然,这么说,昨夜遇到的人不是梦?
竹沥一边将帕子在苏棠脸上轻轻擦拭一边解释:“我们公子是纪先生,昨夜为你诊治忙到了后半夜,今早又有急事离开了。”
苏棠有些尴尬,抓住竹沥手中的帕子:“多谢纪先生,多谢竹沥姐姐,我自己来就好。”
“纪先生临走时交代,待姑娘醒后可去官府报案,他可为姑娘做人证。
这是纪先生临时调配的药膏,赠予姑娘,可缓脸部痛楚,先生还说,若是姑娘愿意,再来时可为你调理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