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摆摆手,表示无碍,倒是生出了几分底气,捡起脚边的扇子,上前一步说:
“母亲,棠儿和满枝挂念你,让我带了一些核桃过来给你和父亲,我家中也没粮食了,恕儿不孝。”
话落,将扇子和装有山核桃的篮子一块放在石桌上。
说完这些,苏峰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年少起家,靠着起早贪黑,侥幸将生意做大,把家安在了钟吾城,让一家老小都过上了好日子。
然而一朝跌入泥里,这巨大的落差感打在心里,他虽然未曾和任何人吐露只言片语,可是却压在他心里难以喘气。
至今日,他方才明白一个道理,往日的父慈母孝,兄友弟恭,这些统统要建立在经济基础上。
没了银子,没了粮食,母子反目,兄弟反目,那是早晚的事。
想明白这件事,苏峰去王大爷家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苏家老宅,不等苏峰走远,孙氏就上前来,一把掀开篮子上的布,惊讶道:“哎呀,真的是核桃哈,还是鲜的,当家的,啊!”
孙氏欣喜的捧着核桃转身给苏岭看,却不想,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孙氏哪挨过打,还是当着公婆孩子的面,她感觉侮辱极了,当即就要和苏岭打做一团:“你敢打我,姓苏的你反了天了!”
苏岭推了她一把,明显也在怒火气头上:“大哥好心来送东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他是我亲哥!”
“你,我说两句话怎么了!”
“就不让你说!”
苏樱早就吓的躲回了房间不敢出来。
冷眼看着又要打到一起的两人,苏老爷子终于发话了,他将烟枪狠狠在石桌上敲了敲:“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两句话说不好就要动手,像什么样子!
我们苏家的脸就要被你们丢光了,看给孩子吓的,也不想着给孩子树立一个榜样!”
苏樱的两个弟弟一个九岁,一个七岁,此刻吓的缩在角落哇哇哭。
两人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手,孙氏赶忙去哄两个孩子。
苏岭不许两个孩子哭,瞪眼让他们回屋睡觉。
两个孩子平日里最怕苏岭,立时止住了哭声,小跑回屋里。
孙氏搂着孩子的手一空,顿感脸上挂不住,身子一扭,也跑出了院子。
这几个月里,孙氏经常和苏岭拌嘴,一言不合就会去隔壁王婶子家倒苦水,老太太和老爷子见怪不怪。
苏岭转身也回了屋里,老太太拎着篮子进了堂屋,老爷子敲敲烟枪,捡起扇子,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微风吹过几人刚才坐过的石凳,一片树叶摇摇晃晃的落下。
苏峰隔老远就听到了牛叫,王大爷家养了两头牛,平日里就赶着牛车往返镇上东家做活,村里谁家去镇上,也会搭他的牛车。
简单寒暄几句,苏峰问清明日出发时辰,王大爷答应在村口等着他。
刚走到院门,对门的大黄狗突然汪汪汪叫了起来。
以为是大黄狗认生,苏峰没多想,惦记着家里,他快步离开。
等他走远,院墙下冒出一个人影。
孙氏恶狠狠的瞪着苏峰的背影,胸膛剧烈起伏。
要不是他今天来这么一趟,他们两口子也不至于生气!
大房全家都是祸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