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楼!”陆谨行打断了他。
既而对秦子轩道:“是我对你疏忽照顾,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我承诺过你不会对秦佳期做什么,自然不会伤她。”
陆景楼看向陆谨行,想说关于儿子的事陆谨行也最近才知道。不过势必扯出一些曾经的事,没再说话。
那些事儿他们前一辈知道就行,没必要牵扯到后一辈。
秦佳期知道陆谨行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并没有急着回来,索性走到治疗室找护士给自己换药。
昨天一路跑出来,脚上被玻璃和石块割出好多道口子。治疗的时候都痛麻了,自然也就感觉不到痛。
这会儿消毒酒精一浇,秦佳期痛得一张小张都缩成了一团,咝地扯着气,一个劲地往回缩腿。
从小到大,她最怕疼。
护士无奈地笑,“您这么怕疼,昨儿怎么不穿双鞋出来?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能省很多事。”
眼前这女孩子漂亮到妩媚,怎么看都不该是那种不穿鞋就到处乱跑的类型。
秦佳期吸了口冷气,“还不都怪那混小子?要早说只是阑尾炎,我也不用受这份苦。”
很想跑回去拧秦子轩几下。
“不过你可别跟秦子轩说我脚受伤了。”恨完又免不得提醒护士,“他太啰嗦。”
护士就是管秦子轩床的。
三年前也照顾过他们。
秦子轩和秦佳期的相处模式早就知道,也知道秦佳期嘴里说着秦子轩不好,心底里是疼极了他的。
不让他知道无非是怕秦子轩难过。
“知道了。”她笑着道,“你坐这儿缓缓气再回去吧,否则白着一张脸,他能看出来。”
“说得有道理。”
秦子轩那小子猴精猴精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大概坐了二十来分钟,秦子轩的电话打了过来,“别藏着了,我爸走了。”
秦佳期小小地窘了一下。
当初就不该让秦子轩知道她怕陆谨行这事儿。
如今让个半大孩子天天鄙视自己,她身为大人的尊严可真就一点不剩了。
回到病房,秦子轩并没有嘲笑她,而是将细细的小下巴往窗头柜的方向点了点,“不是说饿了吗?再不吃就凉了。”
秦佳期发现,除了她带来的稀饭,桌上还摆着许多小点心,每一样都精致小巧,比工艺品还好看。
秦子轩假咳了声,“突然想吃甜食,叫我爸给买的,太多,没吃完,你吃了吧。”
秦佳期特别嗜甜。
看着眼前一堆金灿灿的漂亮小点心,美眸倾刻间闪出无数红心,一时间忘了先前的窘迫,一连吃了好几个。
甜甜的滋味在舌间打滚,她满足地闭上了眼。
以前的她也不喜欢甜食,那时是大家千金,什么好东西父亲都紧着她,生活甜得发腻。
后来家里出了事,吃了太多的苦,才会贪恋食物里的甜。
床上的秦子轩无声看着她,见她露出这副满足相,唇角弯了弯。
“谢谢你啊。”吃完,秦佳期真心道,“专门给我买这么好吃的点心。”
点心是“酥记”的,平日里生活过得捉襟见肘,这种一小盒就要上百块的点心是万万不会买的。
秦子轩大大的眼睛闪出一抹意外。
秦佳期笑了起来。
包装盒都没拆,这小子不是专门给她买的还能给谁?
被揭穿心事,秦子轩漂亮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
吃完点心,秦佳期找医生要了辆推车推着秦子轩出门晒太阳。
近期连下几场秋雨,温度降得非常快。
初升的太阳暖洋洋地打在两人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秦佳期一路推着他在路上慢慢踱着,知道他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专门往僻静处走。
走着走着,走到了医院的西北角。
中心医院阔大,西北角离着正楼已将近一千米距离,这里树木郁郁葱葱,空气极为清新。
秦佳期深吸一口气,打算把秦子轩推到旁边的亭子里去。
走近才看到有几个人歪在那儿,正在打牌。
秦佳期正想原路返回,其中一个人回了脸,在看到她时用力甩了手里的牌站起来,“这不是那个三年前找我拼命的大英雄吗?”
男人懒懒散散把手插在袋子里,横一脚拦住秦佳期的去路,眼睛撇在坐轮椅的秦子轩身上,“怎么?这又是哪儿伤着了?”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撞了她和秦子轩逃逸的男人,叫唐嶂。
他弯腰没几份诚意地去对秦子轩的脸,“缺钱不?要不要再从爷这里搞去治病?”
秦佳期双手往后一拉,身体迅速拦在秦子轩面前,看他的眼里闪过明显的恨意和惧意。
当初唐嶂撞了人一走了之,还找人抹平了所有证据。
她拿出全部积蓄勉强给秦子轩动了手术,剩下的治疗费和疗养费还要一大笔钱。
自己受伤没法上班,只能找肇事者要。
唐嶂自忖已经抹去了证据,不能拿他怎样,拒绝给钱。
秦佳期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当时的嚣张模样,更忘不了他那句冷酷无情的话:“老子就是讨厌你这种追着讨着要的,老子的钱就算丢水里也不会给你一分!”
被逼急了,她不得不抱着秦子轩假称绑了炸药要和他同归于尽,冯嶂才最终妥协,赔了款。
当初她留了一手,没告诉唐嶂自己的真实信息。加上两人的社会地位不同,这些年也就没有再碰到过。
没曾想会在这里偶遇上。
“不用!”秦佳期冷声回应。
唐嶂拦着他们一动不动,脸肆无忌惮地在秦佳期眼前晃,“你不用钱,可我当初受的惊吓和委屈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