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耳边听着单悦的哭声，再看着程娟，面上很为难。“你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程娟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能不能收！”
“叔叔，求你不要剪好不好？我很喜欢我的头发。”单悦知道这个收头发的叔叔对她心软了，所以她换一个目标求道。
程娟一把拉回单悦，“你做什么！头发这么长一点用都没有，脑子里的东西都要被头发吸收走了，以后越变越蠢，那你还读什么书呢！爸爸妈妈供你上学不容易，不是让你花钱去养头发，让你变成蠢猪的。”
单悦的嘴巴并不厉害，上学期间也并不与人交谈，嘴皮子更变得愚钝了。她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程娟，只会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默默哭泣。
那人还是很犹豫。只见程娟将单悦的身子往前一推，用手禁锢住她的肩膀，对着单悦身后的男人说道：“剪吧！”
单悦想奋力挣扎，挣脱出去，就听到程娟说：“你别动来动去，等下一剪刀给你捅死了。”
这恐吓确实有用。单悦见不到剪刀在哪里，脑海中浮现出锋利的剪刀的模样，吓得是一点都不敢动弹，只能站在原地默默流泪，身子轻微的抖动。
男人无奈，只能拿起剪刀要剪单悦的头发了。
“等下，你这头发收多少钱？”
男人将单悦的头发抓在手中，用眼睛上下打量着。“150。”
“什么！150？”程娟不乐意了。“真头发很贵的，你别说这么便宜！你看我女儿都哭成这样了，你多加一点，180行吧！”
男人缩回手，“150已经不错了。”说着还要骑上他的电瓶车离开，他也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和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被强迫剪头发，但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他劝上这几句已经是多嘴了。
程娟一只手拽着单悦，一只手要去拉男人。“你别这么急，你先看一看，咱们好好说呗，有商有量的。160行不行？”
男人回想刚刚单悦哭泣的模样，点了点头，“160也行。”
程娟却是不满足了。见男人这么快妥协了，就继续往后加十块钱。“170吧！哭的这么令人心痛，还要剪去她舍不得剪的头发，再加个十块钱吧！”
“不是，原本就150的，现在多十块钱也是我看你女儿哭的伤心。这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我说句实话，我在家里从不强迫我女儿的。你自己强迫她，干嘛要我掏钱。”
程娟见男人想走只好认了，“160就160。”
男人从他的车上拿出一把梳子，先给单悦梳顺头发，然后开始剪。
单悦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流着眼泪。
男人一边剪一边安慰单悦说：“没事的，剪得还行，挺好看的。”
男人把头发剪下来捆好之后又简单给单悦修理了头发，还拿出手机给单悦拍了背影。“你看，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单悦简单一瞥就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她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双眼，努力让眼泪不要再流出来，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低声呜咽，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动，哭的上气接不上下气。
程娟也没管单悦，上前继续跟男人讨价还价。“你看我女儿多可怜啊，你再多给点好啦！……”
单悦不想再听，她觉得自己就不是程娟亲生女儿。哪有自己女儿剪了这么丑的头发还在那边讨价还价，就像是商品一样。
单悦的头发也长得极慢，暑假两个月，单悦从男孩子头长成了齐耳短发，她的头发最终在程娟的讨价还价下变成了170，后面程娟看她哭的实在是可怜，还多给了10块钱作为补偿，想着哄单悦高兴。
因为顶着这齐耳短发，在进入高中前她是千不愿万不肯的。在进去的第一个星期，她没敢开口和任何人说话，她怕听到有人会嘲讽她，有人会拿她的头发开玩笑。
还好她们都是一群善良的人，在她们自己慢慢熟络起来的同时也会带着单悦一起玩耍。因为在学校的时间变多了，单悦也因为她们而逐渐变得外向，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