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喜了,可未婚还失忆。
怀胎十月,城郊的狗都知道从狗洞钻进来吐我一脸唾沫。
孩儿他爹却从未露脸。
直到一朝生产。
我爹:“闺女!孩子他爹找上门了!”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哪个狗东西?!”
我爹苦恼:“不知道啊,一下来了仨!都说是孩子亲爹!”
1、
好消息——我有喜了——要生了。
坏消息——我未婚,还失忆了——正难产!
满身汗湿的我躺在床上,看着好些个回脸大如盘的产婆来来回两眼发虚。
我问产婆:“今儿十五了吗?好多五仁儿芝麻月饼……”
产婆的沉默震耳发聩。
“小姐,今儿初一。”
夏夜的雨,来势很急。
雨水积蓄顺着瓦片,灌满了屋檐下的整个水缸。
“用力啊,小姐!快张嘴,喝口汤,继续使劲儿!”
“小姐小姐,抓着我,拉屎放屁,我们要用力!!”
“孩子胎位不正,小姐使不上劲儿,怕是、怕是不行了!”
我身处黑暗,只听得见产婆七嘴八舌像几千只鸭子在吵架,脑仁像爆米花直发炸。
住嘴吧都!
如果我有罪,我愿意难产而死,但不是——死都死不清净!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黑暗中泻出光亮。
“阿暖!”
啊哦?这是什么可以让耳朵难产的声音!
凌乱的脚步声后,感觉额间一抹冰凉,然后那眼皮被掀开。
“阿暖,怎么样?还好吗?你别怕,我这便为你施针!”
一张俊朗如星的脸,就这样明晃晃地撞上了我的心巴。
男子风尘仆仆,衣发皆湿,也难掩风华。
“放心,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只顾着犯花痴,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语气的紧张,和难掩的颤音。
“公子长得真好看啊。”
“姓甚名谁?”
“家住何方?”
“可有婚配?”
“愿不愿意给我孩儿做个爹?”
我朝着他咧嘴一笑,自以为倾国倾城,风情万种。
却忘了此刻的自己,脸色苍白,蓬头丐面,活脱脱一刚爬上岸的水鬼。
知道的是在求偶,不知道还以为是索命呢!
2、
男子嘴角浅浅一抽,像是试探:“我是谁?”
我脑子一懵。
我们认识?
大脑立马开始风暴,按照话本子的套路,青梅竹马?光屁股河里摸虾的发小?还是什么骂了祖宗的仇敌?
不对啊,这些人设,都不该出现在产房重地。
“难道……”是某个十里八湾的表哥?
“傻愣着做什!”
千钧一发之际,我娘踏着佛光出现拯救于我。
“药王谷的神医,可是不轻易出手的。如今却愿意为了你,来这血腥之地。”
“还不快谢谢神医相救。”
她满眼含泪,“神医啊,我儿就交给你了。”
“多谢神医。”我有样学样,“我儿就交给你了。”
闻言,神医脸色一沉,房间骤冷。
那骨节分明的指间捏着一根银针。
“我要施针,给孩子正位。有点疼。”
“啊。好。”
我望着那银针,烛光下,幽光寒射,猛咽了一口唾沫,心头直发毛。
还没等我说出那一句,我忍得住。
只见他眸色一凛,动作麻利,快狠准地一阵扎了下去。
“嗷!”的一声惨叫,响彻府邸。
什么有点疼,这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猪还疼!
这哪儿是救我的神医,分明是要我命的活阎王!
我严重怀疑,他在报复我,可是!我没证据!
一针,正位。
两针,产子。
神医冷冷瞥了我一眼,施施然收针。
而我、嚎得比我儿的坠地啼哭还要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