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三天对钟灵没什么影响,苓若倒自责极了。
钟灵借此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只希望她戒骄戒躁,稳重些许。
两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外头忽来人传老夫人过来了。
钟灵不敢怠慢忙起身换了衣裳将人迎进暖阁。
“阿灵,我琢磨着凛儿既已归来多日,你们两的洞房夜也该补上了。”
徐母叹一口气,“待圆了房,凛儿便知晓你的好了,那苏皎你也莫放在心上,她翻不出什么风浪。”
钟灵心中无半点喜悦,麻木地乖顺开口,“全凭母亲安排。”
当天下午,扶阿居内外便挂上了红绸,大红灯笼上贴上双喜,钟灵寝居里也摆了对两尺来长婴儿手臂粗的喜烛。
上上下下一片喜庆。
傍晚时候,徐母更是遣贴身的风嬷嬷送来了一盒香膏。
樱翡色的膏体一触肌肤即化为凝露,散发出一股旖旎却并不浓烈的异香。
钟灵脑海里尽是徐从寒与苏皎相处的场景,略有心不在焉。
“小姐,有了孩子,地位方才稳固,什么宠爱都是虚的。”见状,嬷嬷提点道。
生个孩子吗?钟灵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
等到亥时末,徐从寒终于归来。
钟灵主动迎上去为徐从寒宽衣:“二爷,忙了一天,乏了吧,我伺候你歇息。”
徐从寒身材高大,钟灵总要垫脚,身子不经意间便距离对方更近。
馥丽暗香自钟灵身上飘散,徐从寒鼻尖微动,一截皎白脖颈滑入眼帘。
在大红罗帐的映衬下,钟灵姿容绝色,眼波之间情愫脉脉。
然衣衫褪尽,徐从寒胸前的伤口落进眼中。
下一刻,徐从寒另一手捏住她下巴上昂,俯身整个人覆盖住了她。
强烈的男子气息包裹住钟灵,她像水草渐渐没了依凭,只能攀附着徐从寒。
二爷血气方刚,那三年的寂寥深夜,他是否也如是待苏皎?
蓦然,胃中翻涌。
“我……”
徐从寒冷面上的燥热消弭,眸子暗了暗,只一句,“罢了,歇着吧。”
一缕风灌进屋中,红烛摇曳,钟灵凝着男子散开的乌发,如鲠在喉。
虽是未能行房,但自那日后,徐从寒日日夜宿扶阿居内。
徐母乐见其成,看钟灵是处处都合心,笑得不见眼,连日送来婴孩用具,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钟灵便开了箱笼整理,徐从寒过来的时候,扶阿居乱糟糟的一片。
“今日怎么想起来整理?”徐从寒目光饶有兴致穿梭在箱笼间,忽然顿住。
他弯腰拾起一支素钗,钟灵见状,面颊微红,昔年二爷赠物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徐从寒修长的手指拨弄两下,随即他轻笑一声,扔回盒中,发出哐当一声。
“这素钗虽设计讨巧,但未免太过素净,你已是将军府少夫人,它并不配你。”徐从寒接过钟灵的话温和道。
钟灵怔怔地看着他,耳边又响起芙蓉树下捧钗少年的话—
“阿灵,往后我若不在,这素钗便替我护你。”
心间传来细细疼意,钟灵微微攥紧了手,“二爷,扶阿居糟乱,恐是不能招待二爷。”
丫头们见状,不禁都放缓动作,整间屋子沉闷无声。
午后,钟灵收拾好心情,或许是身份转变,当年的少年郎如今已成了二爷,自是稳重些。
她将徐从寒落下的外袍整理好,准备送去。
连廊下,斓庭轩侧厅窗扉大开,苏皎笑音若银铃,白嫩的双手被徐从寒捧在手心细细在指尖缠上嫩绿色染带。
苏皎眼尖,抽出手摇晃,眉目明媚笑颜如花,“姐姐快来染指甲啊。”
钟灵下意识去看徐从寒,他在整理染膏,语气淡淡,“皎皎,阿灵身为管家主母,自当端重。”
“啊?哦”苏皎收回手,语气一派遗憾,双眸间却带着得意。
钟灵心头滞闷苦涩,他还是他,只是对她的好转移到了别人身上,那些她珍藏的,正是如今他弃之如敝履的。
他也忘了,她不是生来就是主母的,她也是豆蔻年华,只是为了他才撑起了这偌大的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