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惜的事在这场晚宴上只是一个小插曲,一个小庶女,在哪个高门大户里都是跟奴婢一样的存在。
若不是当初她心软,看着江念惜可怜,前世江念惜根本就没有机会做那些陷害江家的事。
“柠丫头,祖母问你,你心里可有喜欢的儿郎?”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温柔的笑意。
“没有,”江北柠也笑着摇了摇头,“柠儿想一辈子留在祖母身边,留在母亲身边。”
老夫人一听这话,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倒是免不了厉害几句,“你这丫头,听听说的是什么胡话!咱们江家,就你和菘蓝丫头两个嫡女,可不得为你们俩找个好夫婿。”
“祖母,”江菘蓝也开了口,“我也不想出嫁,与其去给别人当家家主母,面对一群恼人小妾和心机庶女,还不如留在江府,过着被人宠爱的生活。”
“你给我闭嘴!”江大夫人心中一惊,立马放下手中的茶盏,“口无遮拦,我看就是你在你外祖家太过于无法无天以后就不要去了!”
“欸,没事,孩子这说得也没错,”老夫人倒是并不生气,其实江菘蓝这话说得确实是有点问题,这话相当于是在控诉大老爷娶了太多的妾。
“但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祖母啊,不求你们嫁给多么显赫的人家,只要品行好,家世如何并不重要。”
“母亲说得是。”两位夫人不约而同地附和了声。
晚宴结束,江北柠跟祖母母亲告了别,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她从重生回来后,就没合过眼,再这样下去,估计不等报仇,她的身体先吃不消了。
“江北柠,你等等!”
江菘蓝不知何时走上来,拦在她身前,说话间带着犹豫,“你今天为什么要那样对江念惜,你们关系不是一直都挺好的?”
江北柠扭头看向她,声音毫无波澜,“以前我蠢,现在想开了。”
闻言,江菘蓝愣了下,旋即又展开一抹笑容来,“原先我一直觉得你脑袋进水了,没想到,现在水居然干了。”
江北柠:“.....”
江菘蓝这个人美则美矣,就是不能说话,不说话时是一个绝世倾城,独一无二的美人,可一旦说话,就会把那份绝美感全部败光。
“我不记得我招惹过你。”她淡淡地道。
“你是没招惹我,但你跟江念惜在一起,她不是个好人,而你能跟她玩得来,这就可以见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江菘蓝得意地仰起头,那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真理一样骄傲。
敢情就是因为这?
江北柠表情十分难看,前世江菘蓝总是莫名其妙地突然嘲讽她,还以为江菘蓝是羡慕她父亲一生只有母亲一人,所以心理不平衡。
没想到,竟然跟江念惜有关。
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她犹豫半晌,才缓慢开口道:“江念惜是三房的庶女,你一个大房的嫡女,怎么这般讨厌她?”
“哼,她就是个贱人!”好似想到了什么心烦的事,江菘蓝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这人是真的一点都不顾及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誉啊!
江北柠皱了皱眉,“出门在外,你最好别做这样的表情。”
她好心提醒,但江菘蓝却完全不在意,“我经常去外祖家,外祖家的哥哥也经常来咱们府上看我,你可知道?”
“知道。”
江北柠对户部尚书那个嫡子有点印象,不仅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两年后好像还考上了状元。
“那天,外祖家的表哥来江府,我去给他拿我祈福的福袋,可突然想起福袋还在受着香火,但我回去的时候,看到江念惜在跟表哥说话。”
江菘蓝恨得咬了咬牙,“本来也没什么,可后来几次三番,她总是趁我去拿东西时,跟表哥说一些……那种话!”
原来是这样。
江北柠了然,难怪江菘蓝跟江念惜过不去,江菘蓝小时候在户部尚书府长大,跟户部尚书府那边的人关系极好,那般少年江菘蓝自然是不会想让江念惜染指。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她看着面前这笨蛋美人,实在是有些头疼。
前世里,她是看到江念惜被人欺负,好心上前帮忙,得知这原来也是自己的姐妹,所以才护着。
若是江菘蓝早些跟自己说这件事,或许她会重新思量一下这人是否真是个软弱可欺的。
“我哪知道你们是不是臭味相投。”
江菘蓝轻声嘀咕着,在看到她投过来的凌厉眼神后,立马住了嘴,犹豫半天才状似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算了,既然现在你跟我是同一条战线的,往后我就不针对你了。”
江北柠没说话,看着江菘蓝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种笨蛋美人,要是真嫁到高门大院,估计得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小姐,您怎么了?”看她发了半天的呆,竹沥轻轻喊了声。
“没事,回去睡觉,累了。”江北柠摇了摇头,收回目光。
江菘蓝将来的命运跟她没多大关系,不过,今生最起码不会落得前世那般被人侮辱的境地。
不过多时,她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并不着急休息,而是踱步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简明扼要地写了几个问题。
现在最主要的是得弄明白在她身体里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人会知道苍南星要来,而且还知道需要医治的是她母亲。
写好自己心中的疑惑,她思索一番,又在纸上写道:“后天宫宴,皇宫御花园东南边有个小树林,那地方平时没人会去,我们见一面。”
……
夜幕逐渐深了,桑居宫中的一处偏僻角落,一盏微弱的灯忽闪忽闪的,照亮了一小块路。
少年捏紧手中的图纸,脚尖一点,轻松地从越过墙,稳稳地落到地上,没发生一丁点声响。
看了眼外面的情况,他把灯盏熄了,顺着墙壁走,走到一个恢宏的宫殿前。
月光铺洒下来,照亮了宫殿金黄色的牌冕——乾清宫。
少年左手拇指和中指对上,打了个声音极轻的响指,而他右手中的图纸,竟莫名其妙地突然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