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看似难以治疗的病症，反而越能激起洪天寿的胜负欲。
特别是当他看见李云裳对这次治疗不报希望的模样，反而让他来了信心。
“既然想好了，那就随老夫来吧。”
李云裳跟在洪天寿的身后绕了好些小路，避开了所有行人，走了半天才来到了他隐居此处的竹庐。
那个竹庐甚为隐蔽，周围数百米内都没有其他人家。
加上周围长满了茂密异常的麻竹，要是不认真去寻，只怕还真的发现不了这间简陋的小庐来。
李云裳初临此地，虽然对隐士高人所住的地方有些好奇，但出于礼貌，只敢紧紧跟随洪天寿的脚步，一眼都不敢多看。
洪天寿见她有些拘谨，以为她是为即将进行的换脸而感到紧张，便安抚她说，“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就把此处当成自己的家就行。”
李云裳这才稍稍抬头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竟发现外表简陋破旧的小屋，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屋子贴着墙角的地方堆放着各种晾晒的药材，用竹子编造的盘子一层叠一层地分摊开来。
屋子里小至茶杯碗碟，大到椅桌床铺，都井然有序地摆放妥当，不染一点尘埃。
整个竹庐看起来十分整洁，让人无法联想到这里住着的人，衣着打扮竟是如此不修边幅。
正当李云裳对所见的景象啧啧称奇之际，洪天寿走进了内屋，没过多久便出来，直接把一本册子扔给了她。
“你看看这本画册，要是看上了哪一个，便跟我说一声。”
洪天寿看起来有些疲倦，不管李云裳就在旁边，径直把沾满泥土的鞋子踢落在地上，翻身便上了床铺，没多久便传来打呼噜的声音。
面对这个不拘小节的老人家，李云裳多多少少也有些尴尬。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她也不敢多言，只能小心翼翼地翻动书页，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吵醒了这个肚皮露在外面的男人。
她发现这本册子上细致地描画了很多不同的肖像，五官细节都刻画得十分传神，甚至连唇上的细毛都没有遗漏下来。
这些肖像中以女性居多，也有零星的五六张男子的画像，穿插在册子页面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如此，那些男子的画工也没有丝毫松懈，连眉间的杂毛、嘴唇的厚薄都栩栩如生，仿佛轻轻一唤，那人便会从画上走出来一样。
然而李云裳看着这个小册子上的肖像，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但一时半刻却没能说出到底哪里不妥。
后来，她终于发现了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无一例外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此时李云裳想起洪天寿出现在乱葬岗，还自称为守墓人，难道是，这些肖像都出自那些不知性命户籍的死人尸体？
李云裳不惧鬼神，但此刻望着这些肖像，还是觉得身上一冷。
而且听那洪天寿的意思，竟是想让她在这些肖像中选一个，然后他按照这些图样依葫芦画瓢，帮她换上这样的脸？
就在此时，洪天寿翻了个身，见李云裳没再翻看那本小册子，以为她已经选定了，便一骨碌坐了起来，问向她，“你选了哪个？拿来给老夫看看？”
李云裳的心情异常复杂，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把那本册子双手奉上，“对不住，这些人的容貌，我都不能要。”
洪天寿现有有些意外，不耐烦地问了句，“这本册子上少说也有数十人的肖像，一个都没看上吗？”
李云裳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沉默。
洪天寿有些无奈，只好说，“也罢也罢，屋子里头还有另外一本，待我也拿过来，你再挑选挑选吧。”
李云裳闻言只得直言，“不，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已故之人，要是我盗用他们的容貌，未免有些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