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盆冷水透心凉

由于那枚信物的缘故,守门的侍卫也不敢怠慢,径直把李云裳带到了国君姜申之面前。

望着这个眉眼处和母妃有几分相似的舅舅,李云裳激动得有些想哭。

然而姜申之的态度却像给李云裳泼了一盆冷水。

只见他高高地坐在那张用纯金打造的皇座上,冷眼看着用面纱蒙着脸的李云裳,“凉凌国发生的事,孤王都听说过了。”

“这个时候你不躲起来,还招摇过市,难道就不知道你父皇在捉捕你吗?”

听到他话里话外全无半点怜惜之意,李云裳原本炽热的心顿时冷了下来。

她掏出那枚一直被她贴身收藏的玉佩,放在掌心高举过头,“母妃临终之时,依然记挂着舅舅,嘱咐我一定要到姜国来,见上舅舅一面。”

看着这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亲人,一种莫名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她捉摸不透他的用意,只好先把复仇之请暂且放在一边,只以血肉亲情试探。

姜申之怎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他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大有比血肉亲情更为重要的东西。

加上凉凌国和姜国一直河水不犯井水,两国由于中间隔着个大梁国,几百年以来相安无事。

所以即使如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出了这件事,他也不愿意为此打破这个平衡的局面。

于是他装作看不懂李云裳的用意,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如今你也见着孤王了,也算圆了你母妃的心愿。”

“你我之前虽未见过面,但毕竟是血肉至亲,孤王给你准备了些许盘缠,大概也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旁侍候的宫人马上会意,不一会儿便捧来一个描着金边的红檀木托盘,递到了李云裳跟前。

只见托盘之上赫然躺着一大一小两个钱袋,看起来均是鼓鼓胀胀的。

李云裳却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抬眸望向姜申之,一言不发。

身旁的宫人以为她嫌少,小声解释道,“公主快快收下吧,黄色钱袋里面装的是大额银票和你母妃未出嫁时最钟爱的首饰,另外一个小钱袋里则是一些零碎的银子,为的也是方便公主路上使用。”

李云裳却是冷笑一声,“我猜这钱袋里的银票,大概不是出自姜国的钱庄吧?”

那名宫人瞬间面色就变了,他高举托盘的手僵在那里,显然不知道该怎样接她的话。

他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投向姜申之。

姜申之显然也没料到李云裳会准确无误地猜出这些银票的来历,并且毫不忌讳地说出来,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但此刻见她已经知道他的态度,他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干脆把话挑明。

“你要清楚,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你来了姜国,会给姜国子民带来多大的灾难?”

“他毕竟宠你多年,你又是女儿身,不涉及皇位之争,再说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参与巫蛊之事,这件事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孤王听闻国师李宰贪财,只要你拿着这些银票回去笼络他一番,让他为你说上两句好话,就凭你父皇对他的宠信,你重新过回从前金尊玉贵的日子也并非难事。”

李云裳静静地听着姜申之说着这番“理所当然”的话,顿时觉得这个舅舅和她一点都不亲。

但看着这张和母妃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李云裳心中愤恨交加,却还是对姜申之说不出狠话。

到最后,她终于认清了事实,不想再作无谓的纠缠。

于是,她对姜申之微微俯了俯身子,算是正式行过礼了,“舅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叨唠太久,想来我也该离开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姜申之略带沙哑的声音。

“银票银子你不拿也就罢了,就那几件首饰,都是你母妃生前钟爱之物,你好歹收下,就当留个念想吧。”

听到这话,李云裳的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姜申之看出她在犹豫,马上示意身边的宫人把那些首饰尽数塞到李云裳手中。

“公主就拿着吧,我们国君这样做也是有他为难之处,你莫要怪他。”

那个尽忠职守的宫人不忘为主子说话。

心事重重的李云裳低头看着那几枚珠花,半新不旧的,的确是母妃向来喜欢的海棠花样式。

她斟酌再三,还是选择小心翼翼地收于怀中。

只是李云裳前脚刚离开大殿,躲在屏风后面的画师便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把刚才临摹出来的画像递给了姜申之。

画像上的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眼角处那骇人的疤痕却被画师细致地描画出来,让人观之难忘。

姜申之望着那副画像,显然十分满意,“你这差事做得不错,孤王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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