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得遇故人

然而她还没走近皇宫的门,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

“那不是徐公公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惊又喜,差点喊出了声音。

然而她不敢轻易上前相认,生怕他像其他宫人那般叛变。

此时她看到徐公公拿着一个竹篮子,正往宫门外面的方向走,她连忙整了整斗笠,跟了上去。

她也不敢跟得太紧,直到徐公公拐入了一条没有人的后巷,拿出祭拜用的纸钱时,她躲在角落静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徐公公把香烛点上以后,开始念念有词。

“娘娘啊,是老奴没用,没能救下你和太子。”

“但老奴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之所以没有跟随着主子下黄泉,都是因为姜国还有老奴的侄子,为了疏通守门的宫人,老奴的积蓄尽数耗尽。”

“今天是您的头七,老奴只能在这个小巷拜祭您了,希望您在天有灵,护佑下落不明的八公主吧……”

躲在一旁的李云裳,早已泪流满脸。

“徐公公……”她语带颤抖,轻轻唤了一声。

只见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奴猛然回头,便看到了一身男儿装束,头戴斗笠的李云裳。

他侍候她和姜贵妃多年,即使她如今乔装打扮,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他不可置信地往李云裳的方向走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八公主!是八公主啊!”

李云裳心中酸楚不已,连忙俯身拉住了他。

“徐公公……”

她轻轻唤着他,就像当初在凉凌国皇宫一样。

他见昔日金尊玉贵的李云裳如今一身粗布,破旧的草鞋上沾满了污泥,不免心中悲戚。

“公主受苦了。”

李云裳只是摇头,“徐公公,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徐公公十分愧疚,“原是老奴对不住主子……”

李云裳看着他满脸的皱纹,眼底尽是乌青,知道他过得也不好,连忙安抚他说,“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母妃和皇兄已经不在了,你能活着,我是真的高兴。”

“对了,你既已到了姜国,也回到皇宫,母妃和皇兄的事,舅舅知道了吗?”

徐公公欲言又止,“奴才……已经告知国君了。”

李云裳闻言马上生出希望来,“我多怕我没命回到姜国,辜负了母妃临终所托。没承想徐公公替我先报信了。那舅舅打算什么时候出兵攻打凉凌国?”

徐公公眼中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反而对李云裳说,“或许你不该来这一趟。”

李云裳看出徐公公话里有话,马上反问了一句,“徐公公,此话何解?”

徐公公见状只能推脱说,“一路上刀锋剑影,奴才是担心公主受伤。”

李云裳对徐公公这番说辞却不怎么相信,她追问道,“舅舅如今在宫内吧?我要见他。”

徐公公见李云裳一意孤行,心知此时大概瞒不下去,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国君他……大概不想插手这件事。”

翻山越岭,历尽艰辛才到达姜国的李云裳哪里肯信,她一下子急红了眼,“怎么可能!被污蔑被杀害的人可是他的亲妹妹,亲外甥!他不可能不管的。”

“我要入宫!我要见舅舅!”

她的话还没落音,便感到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李云裳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徐公公见状马上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护着,“八公主啊,老奴得罪了,你可不要怪老奴,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向来谨慎的他生怕李云裳的行踪已经泄露,特意环顾四周一圈,确保没有其他人察觉到巷子里的异常,这才急忙把晕倒过去的李云裳扛在肩上。

然而经过刚才这一番折腾,李云裳的斗笠松脱,竟跌落在地上。

徐公公正要俯身拾回,回头的一瞬间竟看到李云裳被烈焰焚毁的半张脸。

只见昔日弹指吹破的肌肤,如今竟爬满了丑陋的疤痕,被吓着的徐公公好不容易稳住情绪,这才不至于失手把背上的人跌落在地。

面对眼前这一幕,侍候在姜贵妃身边多年,可以说是看着李云裳长大的徐公公既惊恐又愤怒。

俗话说虎毒不吃儿,八公主又有什么错,要受到这般非人的遭遇?

眼见原本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一国公主,如今就像一滩任人践踏的烂泥,徐公公百感交集。

他回想起昔日在凉凌国的点滴,怨恨当今国君宠信奸邪,是非不分,竟全然不顾血肉至亲,对曾经最为宠爱的皇女下此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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