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君宁眉心一拧:“得寸进尺的难道不是殿下吗?东西是我找到的,凭什么让你拿走?”
慕容渊没有说话,眼尾扫过李嬷嬷,李嬷嬷三脚并作两步,急急上前跪在慕容渊身侧,捧出了袖袋里团起的帕子。
慕容渊瞥了一眼帕子,目光重新投向殷君宁:“这是什么?”
殷君宁直视着慕容渊的眼睛:“这是刘小姐的孩子。”
慕容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眼珠错开了一瞬,才重新与殷君宁对视。
“你怎么知道她有身孕了。”
“我并不知道。”殷君宁神色平静,“刘小姐身为贵女,又是溺亡,一般人不会想到替她验身,我只是捡了个便宜。”
“是吗?”慕容渊微微挑了下眉,幽幽目光就这么直勾勾落在殷君宁脸上。
“信不信,由殿下自己。”殷君宁坦然而立,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慕容渊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殷君宁。
夜色如水,柔和的月光铺撒在殷君宁身上,她白皙的皮肤仿佛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让人不由自主便想起触碰之下那细腻的手感。
慕容渊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手正要抬起,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朝着慕容渊一礼,“殿下,宸妃娘娘的车架即将到达行宫,传旨的檄人想必已在路上。”
殷君宁意外的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此次春日宴,宸妃并未前来,这个时间赶到,八成是今晨便从宫里出发,一路不停直奔行宫而来。
如此日夜兼程,是为了刘小姐的死吗?
不可能,刘家和宸妃娘娘无亲无故。
那还能为什么?
一分神的功夫,李嬷嬷已经和那来给慕容渊报信的长随走了,慕容渊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飞速低语,“这里距离逸竹轩更近,我们今晚没有见过。”
殷君宁甚至来不及多问慕容渊一句,他已经飞身而起,轻巧跃过长生殿的院墙,消失在了黑夜里。
“小姐,您再不出来,奴婢可要进去寻您了!”连翘在殿外等的焦灼万分,一见殷君宁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你一直守在外面,可见到什么人进去?”殷君宁问连翘。
“奴婢怕被人瞧见,离得有些远……”分内之事没有做好,连翘有些心虚的低了头。
殷君宁却是暗呼一口气,佯作忐忑的抿了抿唇:“我这心里头总是不安,咱们去逸竹轩看看九殿下吧。”
殷君宁主动提出要去见慕容霖,连翘十分欢喜,也忘了问殷君宁,在刘小姐的尸首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慕容霖就更不会计较殷君宁为什么深夜忽然去看他,反正只要宁姐姐去陪他,他高兴还来不及。
宸妃到逸竹轩的时候,慕容霖正靠在床头,嘴里含着枇杷糖膏调制的止咳润肺糖丸,听殷君宁给他念杂曲本子。他在雍州发病时,殷君宁就是这么陪他打发晨光的。
以致于见到宸妃,慕容霖的脸色竟有一瞬间的不悦——宁姐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陪他了。
“霖儿!”宸妃看都没看跪地向她行礼的殷君宁一眼,急匆匆扑到了床边,“你躺着!如何了,可还难受?”
慕容霖皱着眉将口中的糖丸嚼碎咽下:“母妃,您怎么来了?”
“你病成这样,母妃怎能不来?你若有个什么闪失,你叫母妃怎么活!”宸妃紧张的上下打量慕容霖,半晌没看出什么不对来,才想起叫殷君宁起身回话。
关于慕容霖的病情,如何诊治,需要注意的事项,宸妃问得事无巨细,但凡有不明白的,也命殷君宁立即解释,竭尽全力做到没有任何疏漏。
殷君宁倒没有不耐烦,她只是觉得讶异。
宸妃赶来行宫竟然是为了慕容霖,她对慕容霖竟然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