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明熹也没另外找，直接领着人回了车上。
徐薇翘独自一人坐在后排，手里捧着一杯戚柠适才给她买的热牛奶，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朝四肢百骸传去，可怎么也暖不了那颗已然冷下的心。
适才明熹在医院里跟她说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嗡嗡作响，震得她眼冒金星——
“如果明天，傅先生并没有如你所愿地放弃离婚呢？”
“你难道觉得你们的婚姻走向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你们一直以来没有孩子吗？”
明熹说话的语调不急不徐，连平仄的声调都如叮咚的泉水般悦耳，可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根根针，扎在徐薇翘的心上，留下密密麻麻的伤口。
是啊……结婚那么多年，他们从来就没有因为孩子的问题有过任何的争吵、分歧，他们是朋友圈里令人惊羡的夫妻，是名流中的典范，有多少人羡慕她美满的婚姻与这个童话般的爱情。
事到如今，真的可能因为一个孩子而挽回吗？
徐薇翘真的不知道了……
她坐在后座上沉默良久，目光呆滞又空洞，仿佛被抽取了灵魂成了一具空壳的木偶。适才还在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高兴的徐薇翘，此刻连提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担心当事人状态的戚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明熹目光一扫，前者下意识地噤声。
这种时候，就应该留时间让她自己想清楚。
“我还是想，赌一把。”过了良久，后排才传来声音，一字一顿，格外清晰。
透过后视镜，明熹能看到那双泛红的眼眶里，眼泪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徐薇翘有她的骄傲，即便她的狼狈在明熹的眼里无所遁形，她还是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示弱，特别是在明熹面前。
明熹柔声应了一声，“晚上我会把新的合同拟出来。”自然地好像早知这个答案一般，“这个是草稿。”明熹将适才趁着徐薇翘考虑时所列的条款递到了后排。
“你！”几乎就在看到上头密密麻麻的补偿条款时，徐薇翘就明白，明熹压根就没觉得傅亭山会回心转意。“明熹，你还真是笃定得很。”徐薇翘一把拿过明熹的平板，阴阳怪气地讽刺道。
明熹弯了弯嘴角，“你赌你的，我做我的planb，两不耽误，不是吗？”明熹柔声解释着，显得格外有耐心，“这一份协议当然最好用不上，但最坏的情况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们也不会手忙脚乱。”
“你说对吧？”
徐薇翘冷哼一声后，再不多说一言。
明熹挑了下眉，又看了眼时间，“我送你回去。”话音刚落下，明熹又将视线转到一侧，对戚柠柔和地笑了笑：“今天辛苦你了，我等会先顺路送你回家。”
“谢谢明律！”戚柠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暗自高兴。她还以为自己难得的假期要泡汤了，但看来，明熹并没有打算取消她明天的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