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单手搭在方向盘，流畅地在车流中穿梭，宽大的墨镜将其大半的脸都遮住，唇角抿起成一条绷直的线。适才听戚柠提起过去的事情，随即脑海中纷至沓来的场景让女人不由皱紧了眉头。
并非因为那些记忆痛苦，相反，那或许是明熹从小到大少有清晰的、快乐又轻松的时光。
在齐少东提起覃钰回国的消息之前，明熹就曾无数次地设想过他们两人再次见面的场景，也有如此剑拔弩张的，也有形同陌路的，但终归回不去那肆无忌惮的少年时光。
想到这，明熹的嘴角又不由往下坠了两分。
覃钰啊……确实是一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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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熹领着人离开后，覃钰又坐了一会儿，听着方总谈天说地，表面上应着，时不时点两下头，可心思终究没在这上头了。
终是耐心告尽，覃钰也借口公司还有事情，提出告辞，原先当作借口过来的合作项目，也变成了下次再议。
方总心里明镜似的也不戳破，乐呵呵地将这位大佛送走，并主动告知了下次洽谈跨国并购案的时间。
覃钰脚步一顿，转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们决定就好。”随后，神情漠然地从会议室离开。
从华漾出来之后的覃钰在街边驻足了片刻，直到助理将车开过来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覃总。”助理姚垣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后座，“这是华鼎工程最新的报价。”
覃钰淡淡地应了一声，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的那一行数字上，眉头不由拧了拧，“这个报价比华鼎前年的报价高出了百分之十二。”覃钰抬眼看来，眼中的锐利并没有因为后视镜的反射而减去分毫。
黑色的墨迹在纸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叉，力道之大险些划破了最后一页的纸张。
其意思，不言而喻。
若不是公司里头有人为操作，这一份报价根本就不可能递到他的面前。
“华鼎那边先拖着，让老钟再去找找其他的公司。”覃钰将文件夹“啪”地一下合上，扔在了一旁的座位上，暗骂道：“一群狐假虎威的东西。”
“明白。”姚垣径直应下。偌大的津南，如何会找不到一家比华鼎适合的公司？那些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锦臣从四十年前创立至今，自有一批“老臣”在公司颇有威望，急流勇退的毕竟都是少数，大多都还借着从前老覃总那里的人情，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如今覃钰即将接管公司，他们仍按照彼时作风做派，覃钰自然是容不下的。
下手拔掉，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还有覃总，老夫人让您今晚回祖宅之前，绕道丰原街给她带份栗子糕。我们是现在去吗？”
覃钰阖眼休憩，一手肘撑在车框上，手指抵着发酸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揉着，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姚垣开车。
为了能在今天赶过来，覃钰加班了小半个月，才在昨天晚上处理完了EU分公司的工作，乘坐最近的航班回来，一个小时前才刚刚落地，又马不停蹄地来华漾“谈生意”。
“真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覃钰无声嘟囔了一句，嘴角微微扯出的一点弧度中，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