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春色晚

青衫候裴月白与温舒望的婚事可谓是万人空巷,盛世空前。

除了新建的宅邸外,皇上,锦华公主,还有两位太后亲去观礼,满朝文武也去了大半。坊间议论纷纷,说温家歹竹出好笋,出了温楼和成华太后两个祸害,却除了温舒望这样巾帼,忍辱负重,除了大召的那帮死太监。

因为病着,陆景安便免了温舒窈去观礼,让她在揽月轩休息。

到了晚间正式开始拜堂,裴月白的父母伉俪,早年间裴父在朝中因着温楼的缘故郁郁不得志,后来重疾缠身,在温舒窈给了裴月白一千轻骑去灭西夷后,便弃世而去,紧接着,裴月白的母亲便出家,了断红尘,之后,陆景安铲除宦官政权,再次回来的时候,欲请母亲下山,谁料裴母已经云游四海,下落不明。

红色的喜服华贵无比,软玉温香在侧,青衫候的府邸亮如白昼,裴月白却高兴不起来,直到贴身小厮在身后道:“公子,新娘子快到了。”

裴月白方才回过神来,眼前红色的绸缎刺眼非常,烛火通明,一瞬间出现了双重幻影。

“今日成华太后也来了?”

他装作无意问起。

“没有。”

小厮回答。

“成华太后本说要来的,只是前些日子病下了,并没有来。”

“怎么病了......”

裴月白问道。

“不知道,说病就病了,都给成华太后备好了,却说不来了。”

小厮嘀咕抱怨。

今日三五,月明星稀,宾客在堂,他站在外头,屋檐上的两个红灯笼就像是两个小太阳一般,燃着光亮,照在整个侯府里,映着每个人的脸庞,都是喜气洋洋,可唯独裴月白,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他的心头像是被紧紧捂住一般,再开心不起来。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满目花红,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去面对日后与自己举案齐眉的人。

一时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想起了那年,他得知温舒窈是温楼的义女,却在踌躇许久后,甘做梁上君子,去找温舒窈私奔的模样。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或许当年,温舒窈入宫却有苦衷,但往后,温舒窈给了他一千轻骑,让他去灭西夷,却是实打实的想要他去送死,难道自己不应该恨她么?

温舒望顶着温家的压力,追他出城,陪他远走他乡,这些年的情义与陪伴,难道还不值得自己娶她么?

他抿了抿干枯的嘴唇,无意间,瞥见了身后,那一身浅黛衣衫。

那抹身影,十分熟悉。

他正准备回头去看,却听见喜娘一身呐喊:“新娘子到......”

紧接着,温舒望便由丫鬟搀着,从轿撵上走了下来,一身红色的喜服,手中举着金丝的团扇,陆惜玉在一遍嬉笑:“裴月白,你还等什么,快去接新娘子的手啊。”

说着,笑着推了他一把。

裴月白被猛地一推跌了一下,身上的玉佩落了下来,小厮眼疾手快,慌忙捡起,裴月白整个人重重一跌,挨在了温舒望身上。

人群中,温舒窈静静的看着,前些日子她病了,太医说是心病,心病不心病的,她自己知道。

有时,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明明每条路,都是自己千思百虑后才选好的,却怎么还是将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

今日陆景安特地来说,让她不必去了,在揽月轩安心养病,她却偷偷的问问月借来了丫鬟的衣裳,跟着陆景安的车队偷偷的走了出去,混在人群中,想多看他一眼。

裴月白说,温舒望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陪伴着他,或许对于他来说,今日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日,娶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红尘四合,这一切忽然间都变的这样虚幻而不真实,她看着,裴月白牵着温舒望的手慢慢的走上台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百年好合,满座喝彩,都道是金玉良缘,人人称羡。

他这一生,功名加身,举案齐眉,似乎才刚刚开始,可她呢,却似乎已经将这一生走完了,只是蹉跎日月,准备慢慢的等待死亡。

她站在角落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哎,你怎么在这?”

侯府的管事林妈妈像是新来的,叫住了在角落里的温舒窈:“前厅那么多客人,你怎么不招待,在这里躲懒?”

“哦,哦,好的。”

随着温舒窈的离开,管事妈妈念叨:“现在的小丫鬟怎么都这般俊俏。”

本准备观礼完就走的,却被管事妈妈叫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前厅帮忙,只是前厅的宾客大多是臣子,多少有些都见过温舒窈的,她只能绕过后院,想等着人走的差不多了再离去。

院子里安静的出奇,她猫在后厨边上的杂物房里,只是一下,不小心睡过去,再醒来时,前院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打扫的丫鬟,陆景安的轿撵也回宫了,她望着四周寂静,心下慌乱,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出王府,而且这个时辰,宫门应该关上,自己出不来也回不去,究竟该怎么办。

她跌跌撞撞的在侯府的院子里,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想着找出一个小门,至少先出了王府,再做打算。

“站住。”

温舒窈匆匆忙忙的走在廊下,背后一阵声音呵斥住她,她吓得背后一冷,毛骨悚然。

“你是谁?”

她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得到,背后的人在慢慢的走近。

紧接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钳制住她的双肩,慢慢的将她掰正。

“啊蕴?!”

男人沉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缱绻,脸色微红,周身敛着酒气,大约是喝多了。

“裴月白,你......”

温舒窈心底一沉,这下完了。

“啊蕴,你怎么在这?”

忽的,裴月白紧紧抱住她,磕在她的肩膀上:“啊蕴,我就知道,你会不要我的,你说了会跟我走,就一定会跟我走的,对吗?”

说罢,裴月白细密的吻接连落下,在温舒窈嘴唇上,脖颈间,他是那样的用力,那样的痴迷,仿佛想将两人融为一体。

“裴月白,你喝多了。”

温舒窈挣脱不开。

“侯爷,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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