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这辈子只面对过把眼泪鼻涕抹一起的哭鼻子小孩。
乍一看周秋玥这委屈的啜泣，他的心瞬间化了大半，甚至主动把孩子揽到了怀里，安抚道：“好孩子，别哭了，你来告诉祖父是怎么回事？”
周秋玥小胳膊抱着老侯爷的手臂，鼻头红红的格外惹人怜爱：“是厨房的人不肯给小荷熬药，小荷没办法才、才从角落捡了一个瓦罐。”
哭虽然哭，但是半点都没影响到她吐字清晰，“……连早餐都不给……那个瓦罐明明是田妈妈自己摔碎的！”
小孩子说话就是这样，想到哪说到哪，但是老侯爷还是从这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听明白了大半。
他严厉的眼神扫向周夫人：“既然这双方说辞不一，你来说说那瓦罐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夫人握着手帕的手一点点收紧，她现在是骑虎难下，说什么都不对。
承认瓦罐是珍爱之物，那老侯爷非要查到底怎么办？那瓦罐她用都没用过，总有下人会说实话。
否认瓦罐是珍爱之物，那田婆子撒这么弥天大谎是干什么？为了受罚吗？
周夫人紧张的手都有些颤抖，余光恶狠狠的瞪着老侯爷怀中的周秋玥。
都是这个小贱种！
气氛尴尬的沉默着，老侯爷面色彻底沉了下来：“怎么回事？说话啊！”
周夫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情急之下，她灵机一动，扯着嗓子喊道：“儿媳、儿媳也不知究竟是哪个瓦罐，或许要人带来认一下！”
到时候拿过来，她再说田妈妈看错了，再罚两句，这件事就牵扯不到她的身上来了。
想害她？门都没有！
周夫人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余光看到周秋玥似乎害怕的肩膀都在颤抖，心中冷笑了两声。
周秋玥的确肩膀都在颤抖，还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老侯爷怀中——生怕自己笑出了声。
她今天也算开了眼了，居然还有这种上赶着把证据往人眼前送的！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相信李氏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果不其然，在老侯爷下令带人过来后，李氏带着小荷亲自过来，怀里还捧着一堆沾着泥的药材和瓦罐碎片。
扫了一眼屋中的场景，她干脆利落的跪下：“妾李氏见过老侯爷，老太太，见过夫人，这是清晨田妈妈砸碎的瓦罐和里面的药材，以及小荷拿回来的一些柴火，一件不落。”
自从上次发现老侯爷老太太并不吃她那套后，李氏迅速改变了对待两位的态度，重点在于弱化自己的存在。
果然，老侯爷也没有对她多关注，注意力全在那药材和瓦罐上面：“田婆子，这就是从厨房拿回来的？”
田婆子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
老侯爷的眉头瞬间拧的能打结。
就这破破烂烂还带着灰尘的瓦罐，能是周夫人的心爱之物？
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老太太都看出不对劲了，不动声色的瞪了周夫人一眼，试图息事宁人：“这瓦罐怎么可能是桂兰的心爱之物？看来是这个婆子眼拙认错了，一场误会，还闹得这么大，吃饭吧。”